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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守军登时就感到了压力,不断有人惨叫着坠下城头。城上的射手们拼命反击,却依然有被压制住的趋势。
但诡异的是,疯狂攻城的海贼们却忽然潮水般退下了。
这让潘季驯感到十分奇怪,心知必有蹊跷,他赶忙冒着随时被击中的危险,在盾牌的保护下探头下望。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城墙根儿下,隆起了一个高高的土堆。
他清晰记得在前几日的攻击中,那里被海寇凿出个深深的大口子。夜里潘季驯还想派人下去修补过,无奈海寇竟在城外设有伏兵。见有人下城马上杀出来,让他们根本没法如愿。
海寇居然把那大口子填上了,还给堆上这么厚的土。
他们显然没这么好心,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们往城墙里埋了火药!
“快,快,让西三、西四……西五的部队撤到两边,清出这片区域来!”潘季驯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
传令兵马上传令下去,早就熟悉了军令的官兵与民夫,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赶紧潮水般向两侧涌去,清出了那个土堆附近老大一段城头。
紧接着便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将士们只觉一股猛烈的推力袭来,纷纷被掀翻在地。
厚厚城墙猛地颤动起来,巨量的碎砖石和泥土喷薄上天,烟尘登时笼罩了整段城墙!
潘季驯离得老远,也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护卫们忙七手八脚将老部堂扶起来。潘季驯只觉天旋地转、满眼金星,两耳更是嗡嗡巨响。
潘季驯使劲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下来,极力睁大眼往那爆炸的位置望去,只见城墙上霍然出现了一段将近一丈的断口。
忽然,在嗡嗡声之外,仿佛从天边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喊杀声。
“杀呀!”
“城破了,冲进去抢光杀光啊!”
潘季驯一面告诉自己这不是幻觉,一面吃力的抬起头,果然看到刚刚退去的贼军,再度卷土重来了!
“快,快把决口堵上!”恍惚间,潘部堂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在黄河边上,还是在潮州城头而来。
不过也没差了,反正都是抢险。在这件事上,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官兵们也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到了,顾不上被震得两耳流血,头晕眼花,纷纷挣扎着起来。
他们用早就准备好的竹篓抬到缺口旁丢下去,竹篓里装满了大石块,那是潘季驯见城墙出现口子,防患于未然准备。
果然是有备无患。
最前面的海贼已经冲到了城墙前,跳上只有一米多高缺口中,嗷嗷叫着准备杀进城去。
便见一个装着七八块大石头,加起来足有四五百斤的竹篓从天而降。海贼们赶忙惊慌躲闪,躲闪不及的都被拍黄瓜似的,直接拍在了城墙里……
一篓接一篓的大石块丢下去,眼见着缺口又被一点点的堵上了。曾一本气得险些吐血,跳脚咆哮道:“给我想办法,把那些竹篓卸下来!”
海贼们面面相觑,有人很快想到了办法,用铁钩勾住筐子,然后一起用绳子往下拉。
但城头的守军好容易才堵上缺口,哪能再容他们破坏?豁出命去也要阻止再次出现缺口。
他们用弓箭火枪朝城下射击。将滚石檑木热油,不要钱似的泼洒下城头,甚至将碍事的火炮也推下城去,砸死了一片敌军。
可临时修补的缺口,终究是脆弱了些,在贼军拼命的重点攻击下,竹篓还是不断的被扯下,落在城墙根。成了一个可供攀爬的乱石坡!
而守军装石头的竹篓已经用光了,填补难度越来越大,到最后只能用人命去填了。
双方在这段丈许宽的缺口处反复争夺,真出现了所谓尸积如山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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