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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2页）

但是他找不到。

应沈碧的头骨，他留给他的，他给他最後的承诺，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当大雪终於停下来，在雪地里寻找了一整天的刘檀终於绝望了。

应沈碧终於是离开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应该往哪里去？

他望向南方，那里是他的家，可是他不能回去了。

他掉头向西而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地上的积雪渐渐地薄了，越向西行，积雪越少，当他站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片温柔如梦境一般的青青草原，仿佛此时根本就不是酷寒的季节，而是春回大地的时节，那些嫩绿的草叶在风中轻轻地摇曳著，起伏著，草地中间，一条河蜿蜒而行，河道弯曲狭长，迤逦向东，宛如处子曼妙的身姿，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走向河边，在清澈如镜的河水里，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容，涂满了烟尘的面容让他几乎认不出自己，他掬了一捧清水，慢慢洗干净了脸，水面上倒映出一张仍然很年青的脸，虽然苍白而憔悴，但眼睛依旧明亮，头发依旧乌黑，刘檀望著水中的自己，久久地出神，直到耳畔传来清亮的牧笛声，他缓缓抬起头，一名牧童赶著几只羊来到河边饮水，牧童穿著胡族人的衣服，明亮的双眼看著他，对著他微微笑了一笑。

刘檀被这笑容感染，回了那孩子一个笑：“小兄弟这里是什麽地方，为什麽牧草还如此青翠？”

孩子挺了挺胸膛不无骄傲地道：“这是我们胡族的圣地，只有在这敕山脚下，忘川河边，才有这样一年四季都青翠的草原。”

刘檀胸口如被锤击，重重地一痛，站起身来道：“你说什麽？这条河叫什麽？”

牧童嘿嘿地笑了：“你没有听说过吗？西方有圣地，草原四季长青，有河水终年不冻，名唤忘川，说的就是这里了。”

刘檀吃惊地瞧著脚下的河水，怔怔地发愣，忘川。。。。。。。忘川。。。。。。。，他呆了片刻，猛地俯下身子掬了一捧水在手中，尽数饮了下去。

饮过了忘川水，我便可以忘记他。

冰凉的水并没有使他忘记一切，天空依旧高远而湛蓝，草原望不到边际，刘檀坐倒在草丛中，突然间苦笑起来，就算忘记了，又怎麽样呢？

刘栩，那个被自己伤透了心的傻瓜，此刻在何处？应该凯旋了吧？不久他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皇帝，他会想起自己吗？

这个在忘川河边傻笑的人？

他将脸埋进青草中，六弟，原来，忘川是真的存在的，应沈碧的头骨也不在了，他不再陪著我了，可是那又怎麽样？六弟。

刘檀轻轻地闭上了眼，仰躺在草丛中，他听到了马碲轻轻落地的声音，也许是刚才那个牧童吧？他没有睁开眼。

“四哥。。。。。。。。。。。”

当那个有些喑哑的声音开始呼唤他的时候，刘檀猛地张开了双眼，他看到刘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含著泪光，却盛著满满的笑，还有言语无法描绘的喜悦。

风不知从哪个地方吹过来的，彼此的发丝在风中翻飞，草叶不断地拂过他们的面庞，带来轻微的刺痒，刘栩轻轻俯下身体，吻住了刘檀还沾著水珠的双唇，赤雪马低下头，轻轻啃食著地上的青草，牧童的笛声犹如天籁般在他们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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