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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君可是奉王命前来?”白须白发衬着沟壑纵横的黑脸,蒙骜没有一丝笑意。
“老将军,原是这般事体。”蔡泽笑着一拱手,“巴蜀成军,原是老夫与李冰联袂上书所请。多日不见君上会议,我等心下不安。今日老夫与安国君同时奉诏入宫,末了言及此事,王曰:尔等既知法度,遍知当去何处。是以前来相询。老将军若以为王命未曾明告知会他人,我等便当告退也。”
嬴柱拍案笑道:“如何不明?分明便是要我等讨教老将军么!”
“既是此事,两君便坐了说话。”老蒙骜粗重地喘息一声,接过书吏递过来的滚烫面巾在脸上大搓片刻,红脸膛冒着热气道,“楚军异动,汉水我军斥候早已报来。老夫当即请命,亲率五万大军南下彝陵布防。上书旬日,君上却无消息。三日之前,老夫奉诏入宫,方知纲成君与李冰上书。君上征询老夫,老夫以为:此谋不失救急良策,然却牵涉秦军统属法度,不敢轻言可否。君上思虑良久,只说了一句‘策不乱法,军不二属!’便要老夫回府谋划,既要不乱国法,又要化解巴蜀之危。老夫思虑昼夜,却是难也。”
嬴柱不禁大急:“如此说来,老将军尚无对策?”
“若无对策,君上岂能将两位支到这里?”蒙骜淡淡一笑,“老夫召来在咸阳的几员老将商议,也无良策,便驰马蓝田大营聚集众将谋划。不意,一个年轻千夫长竟提出了对策:国军郡养,长驻巴蜀。只这八个字,一经拆解,将军们便是齐声喝彩!”
“好!”蔡泽欣然拍案,“这便是说,由上将军府派出大将率一班军吏入巴蜀,征召巴蜀精壮建成水陆两军;所成之军仍是国府大军,由上将军府统一节制;所不同者,巴蜀两郡提供粮饷军资,该军亦长期驻守巴蜀。”
“然也!”老蒙骜笑道,“据实而论,巴蜀原该有一支大军驻守。当年巴蜀穷困,人口稀少。司马错夺取巴蜀,只留下了一万军马驻守蜀中,其军资粮饷全部由国府供给。一支马队由秦中经大散关进入巴蜀,三月才能到达,要养一支大军也是力有不逮。而今李冰治水成功,蜀中大富。彝陵要塞也在我手多年,江水西上之航道也大有改观,经商於入汉水江水,再溯江西上,半月便可抵达。当此之时,无论是巴蜀提供粮饷军资,还是国府节制驻蜀大军,都可轻易实施。时势变化,建成大军确保巴蜀粮仓,此其时也!”
蔡泽不禁赞叹:“此策高明也!果然是‘策不乱法,军不二属’!”
嬴柱听得心下松泛,饶有兴致问:“老将军,那千夫长甚个名字?教人想起白起!”
“呵呵,不错。”老蒙骜一点头,“此人叫王翦,二十六岁。”
“代有雄杰,秦军大运也!”蔡泽慨然拍案。
“ 纲成君好辞!”嬴柱大笑一阵,看看眼圈发青白头点睡的老蒙骜,便起身一拱手道,“正事已了,我等告辞。”蒙骜恍然抬头,起身离案方一拱手,却一个摇晃轰然跌倒在了案边!两人大惊,抢步来扶,却听沉重的鼾声已经打雷般响起,亮晶晶的涎水已经滚洒在了蒙骜的白须上。嬴柱一把拉住疾步赶来的中军司马问:“老将军今日没得歇息么?”中军司马低声道:“五日六夜没睡了。”说罢便与书房军吏一起将蒙骜抬上了屏后的军榻。
蔡泽嬴柱愣怔片刻,匆匆去出得府门,却已是曙光初显。方要登车,蔡泽拉住嬴柱低声道:“今日之事,足证君上不会延误国事。老夫之见,安国君还得收心回来,着力安顿好立嫡大事。”嬴柱叹息一声道:“非嬴柱不着力,无处着力也!”蔡泽颇显神秘地一笑:“纲成君但养精蓄锐,不日便有分晓。”说罢一拱手便登车去了。
二、立嫡密诏生发出意想不到的事端
嬴柱一觉醒来,却见华阳夫人正坐在榻前,便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道:“春睡无边,佳人候榻,快哉快哉!”华阳夫人抚摩着嬴柱散乱的长发咯咯娇笑道:“老猫一般睡,三日三夜了,晓得无?该起来晒晒了,日头正好也!”惺忪双眼前朦胧着倒挂下来的明眸皓齿,鼻翼弥漫着撩人的温热肉香,嬴柱一双手猛然探进了雪白丰腴的胸脯,抓住一对大奶子便是用力一扯。“疼也!”华阳夫人一声娇笑惊叫,柔软的身子灵蛇一般翻转过来,裙带蓦然散开明艳的肉体便赤裸裸压在了嬴柱身上。嬴柱啪啪两掌打上玉山一般的肉臀,两手一扯光鲜劲韧的大腿,女人嘤咛伏身,迎着长驱向上的男根便大喘蠕动起来……
“劲力如何?”嬴柱亲昵地拍打着女人的脸颊。
“三日大睡,老猫不虚辰光。”华阳夫人香汗淋漓笑得分外娇憨。
“老夫老猫,小女子是甚?”嬴柱又猛然压住了赤裸裸的肉身。
“哎哟饶命!小女子小狗子小隶奴!”
嬴柱哈哈大笑,翻身坐起将女人搂在胸前揉着:“肚腹空了,咥个甚?”
华阳夫人惊叫娇笑着跳开:“鱼羊炖!只不许咥我。”却又凑上来用红丝汗巾沾拭着嬴柱身上的汗水咯咯笑道,“听话也,老猫起来晒暖和,阿姐园中等你多时了。”
嬴柱顿时惊讶:“她来做甚?”
“做甚做甚,能做甚?咥你也!”华阳夫人做个鬼脸,便过来侍奉嬴柱更衣。
嬴柱任华阳夫人翻转折腾着笑道:“这老阿姐甚个都好,偏是聒噪多事。”
“呸呸呸!”华阳夫人娇嗔道,“得了便宜卖乖,想人又骂人!”
“好好好,你将鱼羊炖治到亭下,我先去陪老姐姐。”
“不消说得。”华阳夫人嫣然一笑便飘了出去。
嬴柱悠悠然来到庭院甘棠林,远远便见茅亭下徜徉着一个高挑婀娜的黄裙女子,便遥遥一拱手高声道:“华月夫人,别来无恙?”女子转身笑道:“哟!好正经!你倒是有恙,大白日折腾得天摇地动,也不怕阿姐泛酸!”嬴柱呵呵笑道:“老姐姐索性改嫁了来,两姐妹一起侍奉老夫,不亦乐乎!”华月夫人便是一阵咯咯长笑:“耶!老猫吃鱼不忘腥,你敢娶,我便敢嫁!晓得无?不知羞!”嬴柱呵呵笑着走进茅亭,松软地倚着亭柱瘫坐在了青石条上。华月夫人一阵风也似飘了过来:“起来起来!有壳没瓤空瓢儿一般,能坐得冰凉石条么?来,阿姐汗巾垫了,这厢坐!”说话间一手将绿莹莹的丝绵汗巾折叠起来铺在了亭下石墩上,一手便扶着嬴柱坐了过来。嬴柱一番大动后原是疲惫,此刻笑得喘息咳嗽好一阵才上气不接下气道:“有壳没瓤,还不是让你两姐妹咥空了?”华月夫人轻轻抚摩捶打着嬴柱脊背娇声笑道:“哟哟哟,好金贵!我姐妹要做万年藤,老兄弟可是长青树也!若不是有事要来照应,阿姐急吼吼来甘棠林讨干醋么?”嬴柱捉住华月夫人的小拳头低声笑道:“甚好事?我可不想老姐姐嫁人。”华月夫人红了脸:“呸,没正形!你的大事,不要听阿姐便走了。”嬴柱连忙揽住了华月夫人丰满柔软的细腰:“敢不听么?过来说。”便要搂了女人坐进怀中。华月夫人就势抱住嬴柱,伏在他耳边便是一阵急促咕哝。嬴柱顿时惊讶站起:“果真如此?你却如何得知?”华月夫人坐在了旁边石墩上颇为神秘地一笑:“车有车道,马有马道,你纵是太子,管得着么?”嬴柱凝神思忖一阵摇头道:“我却不信。老姐姐万莫多事。”“多事?”华月夫人一双大眼瞪得溜园,“晓得无,你倒是说话轻松,我姐妹没个根,不揪心么?”嬴柱笑道:“揪个甚心?阿姐小妹都是老夫心头肉,哪里没根了?”华月夫人一撇嘴:“朝露无根水,晓得无?我姐妹要得是长远!”
“好热闹也!”亭外一声笑语,华阳夫人轻盈飘来,身后两名侍女抬着食盒相跟。华月夫人笑吟吟起身,过来指点侍女摆置酒菜。一时妥当,华阳夫人吩咐侍女退去,便与姐姐左右陪着嬴柱忙了起来。华月夫人烫酒斟酒,华阳夫人开鼎布菜,嬴柱只管埋头吃喝。不消片时,一鼎滚热香辣的鱼羊炖和着热腾腾的兰陵酒下肚,嬴柱额头便冒出了晶晶汗水,顿时觉得浑身通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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