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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王妃温柔地看着丈夫:“你看看你,这么多心,哪里像叱咤沙场的北平王啊!我现在忧虑的,是我还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儿呢。若是桭儿的婚事有了着落,我就没什么可忧虑的了。”
北平王说:“这还用你发愁?只要娴妹妹点头,你自然就没有忧虑了。”
北平王和王妃之所以这样明显地暗示贺夫人,是因为他们自信地认为自己知道,贺昭云从小就喜欢殷子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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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次,王妃带着十岁的殷子桭、贺夫人带着六岁的贺昭云,一起进宫给慧太妃问安。当时一位小皇子,大约也就是**岁的模样,和他们两个一起玩耍。都是小孩子,因为一件什么东西,殷子桭和小皇子争夺起来。殷子桭虽然只有十岁,却十分懂事,加之父母经常教导他,进宫要有规矩,不能与宫里的任何人发生争执,哪怕是小小的争执也不行,因此,殷子桭虽然满腹委屈,却还是让着小皇子,将那件东西给了小皇子。可是贺昭云不干了,眼看着自己的表哥吃亏,上前一把就将那个小皇子给推到了。小皇子立刻大哭起来。
事情的结果,自然是殷子桭代替贺昭云受了罚,在小皇子生母寝宫的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贺夫人非常过意不去,几次去求太后,说事情是自己的女儿惹出来的,而女儿年幼不懂事,所以应该她这个做母亲的代女儿受罚,而不应该牵连什么都没做的北平王世子。可是太后、皇帝、皇后和小皇子的生母全都不答应,因为虽然推倒小皇子的人是贺昭云,但是起因却是殷子桭,而北平王妃和殷子桭又坚持请求不要责罚贺昭云,所以,只能是殷子桭受过了。
当然殷子桭虽然年纪小,可因为自幼跟随父亲习武,身体健壮,因此在毒日头底下跪了两个时辰,也只是口干舌燥,有些疲乏,其他并无大碍。
小皇子的生母是打算狠狠惩罚殷子桭的,因为她与慧太妃素来不和。但是皇帝不允许,说罚跪两个时辰就够了,毕竟,北平王夫妇是为朝廷镇守北方边疆的重要人物,万一罚得重了,北平王夫妇心里有了芥蒂,以后不用心镇守边疆或者起了异心怎么办?当然也不能不罚,毕竟冒犯皇子,那是大罪,而且皇帝也有心试探一下自己的弟弟和弟媳,看看他们对自己到底有多忠心,有没有功高盖主的意思。最后观察的结果就是,北平王夫妇的确对他这个皇帝忠心耿耿,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受罚,跪在那里汗流浃背,却也没有流露出怨毒的神色,反而一再向他请罪,说他们教子无方,冒犯了皇子,甘愿领受更加严酷的惩罚。北平王本来没有进宫的,可是听说儿子闯祸,就火速赶了过来,和儿子一起领罪。
皇帝和太后一看,目的已经达到,那就见好就收吧,不咸不淡地斥责了几句,就让他们都回去了。小皇子的生母十分不服气,说太后和皇帝偏心眼儿,被太后骂了一顿,方才不敢吭声了。皇帝又让皇后教训了那个惹事的小皇子,让他以后要有皇子的大气和矜持,不要与大臣的孩子去抢夺东西,弄得堂堂一位皇子,却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最后,皇帝和太后看小皇子的生母实在也是教育不出来出色的皇子——自己都小家子气得很,遇到什么都要争,仿佛什么都没见过,不知道引得多少嫔妃和宫人背后笑她——索性让皇后将那位小皇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虽然殷子桭一路上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和周身的疲乏,可细心的贺昭云还是看见,他其实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忍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贺昭云怯生生地拉着他的手说:“表哥,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话你。”
本来殷子桭是想哭的,这时候却被逗笑了:“云儿,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跪那两个时辰,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贺昭云不相信:“可是你的膝盖一定很痛吧。我爹爹有一种药膏,只要受了伤,一抹上去就好,我回家后就让爹爹给你把药膏送去。不如,你就去我家吧,这样能早一点儿抹上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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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说:“说起来,桭儿和云儿也是青梅竹马,自小在一起长大的。只是我们后来镇守边关,在京城住得少,所以两个孩子竟然好几年都没有再见过面了。”
贺夫人与北平王妃一样,刚才都想起了那段往事,不由得感慨道:“那一年,桭儿才十岁,却因为我家云儿受罚,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呢。”
王妃拉着她的手笑道:“那么娴妹妹准备怎样弥补我家桭儿呢?”
贺夫人自然明白王妃在说什么:“这个,还是要看桭儿的意思吧。如今世子年纪大了,这婚姻大事,还是得他点头才行。”
北平王不以为然地说:“他点不点头不要紧,我们点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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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子桭特意给贺昭云挑选了一匹温顺的白马,扶着她上去之后,一路缓缓而行,来到了他熟悉的那片空地上。
“云儿,这匹白马是最温顺的,你抓稳缰绳,就没事了。”殷子桭回头看着小心翼翼骑在马上、动作僵硬、表情紧张的贺昭云。
贺昭云大概是看出来表哥知道自己不太会骑马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倔强起来:“谁要这最温顺的马了?我要骑你那匹马!”
殷子桭笑道:“云儿,可不要开玩笑啊,你知道,我从来都只骑烈马的。今天我这匹马,更是不好惹,前两天我才刚刚驯服了的。”
贺昭云执拗地说:“我不怕,我就要骑你那匹烈马。”
殷子桭有点儿不耐烦:“别闹了云儿。你到底想不想好好骑马?若是不想,那咱们不如现在就回去吧。”
贺昭云骑在马上,眼眶中涌满了泪水,眼看着就要掉下来:“表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殷子桭奇道:“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既然你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不给我骑你的马?”贺昭云终于忍不住,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无论我提出来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的。就连那次在皇宫里面闯了祸,你都肯替我罚跪两个时辰!反倒是现在,你对我愈来愈冷淡了!”
如果不是在途中巧遇谭将军领兵寻找叶紫灵,知道殷子桭心中居然牵挂着那样一个女子,贺昭云也许不会这样胡搅蛮缠。可是,少女那特有的敏感已经使她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那个叫做叶紫灵的、灵秀美丽的女子,也许已经俘获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哥的心。
殷子桭想起了多年以前在皇宫里的那次罚跪。当时,他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代替表妹受罚,并且从未后悔,而现在,他也愿意像以前那样继续保护这个可爱的、天真的、刁蛮的***,只是,这个***并非他期待之中的伴侣。
殷子桭知道自己终将承袭北平王之位,加上从小受到严格正统的教育,又被父亲言传身教,只娶妻,不纳妾,所以,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已经开始抱着严肃的、认真的态度来考虑,并且早就以挑选未来北平王妃的眼光开始留意自己接触过的女子,京城的,宁州的,官宦世家的,书香门第的,温柔娴静的,才貌双全的,热情如火的,冷若冰霜的……全都筛选了一遍。可是最终他发现,在这么多女子中间,只有叶紫灵,才符合他心目中王妃的标准。
当然,殷子桭心中明白,叶紫灵曾是林家家奴,身份及其卑微,又在名义上嫁过人,算是****了。可不知为什么,他依旧希望,父王和母亲能够同意这桩婚事。在他看来,冷静、睿智、落落大方又带有几分英气的叶紫灵,才是他一直以来仰慕渴求的女子,才是将来能够将诺大的北平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主人。
贺昭云当然也是一个美丽活泼、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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