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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投考了。我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说我是工人,非常乐意去。我觉得我是工人,三联书店一定愿意让我去。结果,人家给我回信说要的是大学生。所以,我这一次‘投机’没有投到。再后来人民出版社在上海招考,我这一次就变成大学生了,因为我在市内的新闻专科学校读书。上海人都是很滑头的,我自己刻了一个图章‘学习报’,说“介绍本报记者沈昌文前来应考’。我考得也不错,就到北京来了。当年三联书店没有录用我,多年以后我当了三联书店的总经理。”

又问当年在编辑部里煮红烧肉的事,他乐了:“当时《读书》杂志和三联书店都非常穷,就用电饭锅烧一锅红烧肉请兄弟姐妹吃。我喜欢做饭,一直到现在。我们家里有重要客人的时候,我太太就打电话给我,要我做饭。家常便饭就是我太太做,我太太是北京人,擅长包饺子,不会做菜。我是穷人出身,从十三岁我就做学徒了,当做饭的人的下手,所以会做饭。王世襄做饭不得了,我后来跟他学了不少。他告诉我一条经验就是,做饭必须自己买菜,必须要早晨菜市场刚开的时候,就去挑最新鲜的菜。挑回来以后,自己洗、切,然后下锅炒,这样才能做出像样的菜来。我当时在人民出版社工作,他当时住在芳嘉园里,我早晨陪他去买菜,他骑一个自行车出来,带一个菜篓。王世襄做菜是‘大家’了,但是有一道手艺我实在是学不会的。王世襄做菜经常买两斤,只挑其中最好的半斤用。那我不行,我小家子,我最多是买两斤菜扔掉半斤烂的。”

对“不是在饭馆里,就是在去饭馆的路上”这个说法,他更有得说了:“大多跟我有联系的作家都‘好吃’。不‘好吃’的,我们就慢慢引诱他,让他‘好吃’。所谓不‘好吃’,不是他不爱吃,是因为饮食习惯。我的老长官陈原先生是广东人,老家口味重。有一次我陪他到沈阳去,辽宁教育出版社请他吃饭,他就告诉我,那才是老派广东菜,他对港派的广东菜一点也看不起。有一次,我办得不是很妥当,我请王蒙吃大闸蟹。我发觉,王蒙平时很爱吃,但是一吃大闸蟹,他速度特别快。我们上海人就意识到了,大闸蟹吃得快的话就是他不能欣赏其中的奥妙。我一想,他是北方人,我怎么请他吃大闸蟹呢?南方人吃大闸蟹的时候,特别是女士,要把大闸蟹里边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考察’到啊。”

沈昌文:谈情说爱当编辑(2)

1979年的一天,几个读书人聚在陈原的病房里商量办一份杂志。大家觉得噩梦醒过来之后该有一个园地,让读书人抒发他们的情怀,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呼唤被压抑或被歪曲了的良心。这个园地,便是一份讲真话不讲官话的杂志。陈原曾撰文回忆当时众人的共识,那就是:“开垦一个破除迷信,破除偶像崇拜,有着‘独立之人格’和‘自由之思想’的园地。不讲大话、空话、套话、废话,不崇尚豪言壮语,不夸夸其谈,不随风倒,也不凑热闹,保持冷静客观头脑,独立思考。不把自己装扮成为人师表那样道貌岸然,自然、朴素、平等,完全可以发表不同意见,但是杜绝棍子!”(陈原:《界外人语》)这一年的4月,“以读书为中心的思想评论杂志”《读书》创刊。陈翰伯、陈原、范用、冯亦代、史枚、倪子明、丁聪等历经沧桑的文化老人,为这份杂志重新焕发出青春的激情。一年后,沈昌文进入《读书》编辑部。

李怀宇  现在谈到80年代读书和思想界的历史,少不了要谈《读书》这本杂志。许多人都会说,你编的时候是最好看的。

沈昌文  《读书》是这样的,我是躬逢其盛而已。《读书》创办的时候,我还在干别的。一直等到1980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我才加入《读书》杂志。《读书》杂志已经出版了一些时候,我们那个年龄大概都算是“工作需要”吧(笑)。当时,陈原他们一些老人家已经把《读书》办成了,我只不过是接过手来,按照他们的路子走。我并不是很有文化修养,不是很干练。我的长处就是很“听话”,那些老头讲什么,我就做什么。“听话”到什么程度呢?最后是老头不讲,我也知道他大体什么意思了。或者讲一句话,我就知道他大概要说什么了。陈原老喜欢讲外国话,他的外国话大概就几个词,我就知道老头要说什么了,当然老头就很得心应手了。《读书》杂志的创意等,我都没有怎么出力(笑)。

李怀宇  当时的《读书》编辑部,好像一些编辑都不是文科出身,吴彬原来是工人,赵丽雅原来是卡车司机,后来都成了知名文化人,这种风气是怎样的?

沈昌文  当时《读书》奉行一条“干部路线”,这条路线现在当然不能用了,就是要“好人家”出身。所谓“好人家”出身,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招人的时候,像你们这种年龄的在当年没上过大学,都是经过“文革”,上山下乡。所以,我们选择的就是家庭成分比较好的。但是,我们的“家庭成分好”不是毛主席所说的“家庭成分好”,不是“贫下中农”、“工人子弟”,而是要知识分子家庭、文人家庭,这样,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很多文人。比如吴彬,她刚开始就叫我们叔叔阿姨,因为她是吴祖光的外甥女,在吴祖光家里长大的嘛。比如赵丽雅,她从小跟祖父母长大的,受了熏陶以后,能够写一手好的毛笔字。写信写得很好,写信的语言都不是工农兵语言,而是地道的知识分子语言,不仅是知识分子,而且是地道的“腐朽”的知识分子语言。这个在一部分知识分子中很受用,我也很受用。她给金克木教授、张中行先生写信,特别是张老,觉得很难有一个编辑能够这样给他写信。当时也招了一些有高学历的,反而在编辑工作上没有成就。这是当年《读书》一个应该说是很成功的地方,今天当然用不到了。

李怀宇  这些人国学的功底深,西学方面有没有这样的人才?

沈昌文  西学方面没有找到人,主要依靠外边的,冯亦代、董鼎山这些西学的专家。当时的大知识分子也没有什么事情,他们也总来我们《读书》杂志看看、聊天,他们也很需要那种氛围交流,大家谈得来。

李怀宇  这种风气很重要,梁思成、林徽因的客厅、“二流堂”、王世襄的芳嘉园小院、黄永玉的万荷堂都是这样。大家不是同一个专业,在一起交流,有一种大的文化观念。

沈昌文  重要的是,要有思想要交流,我们就是不断地搜集研究这些事情,然后才想出一个题目来。所以,到现在我还欣赏,文化工作思想上要有一个这样的观念,要尽量吃饭、尽量可以说坏话,然后用不用稿子就是你的事情。这样,就比较容易成功,容易在圈子里树立影响。比如金克木教授,那都是几十年不说话的知识分子,到了这个氛围里就说话,他说起话来简直是不得了,聪明到什么程度啊,都握手说再见了,他还要说十五分钟,至少十五分钟。因为他的聪明用不完啊,肚子里东西太多,憋了很久。所以,跟知识分子特别是老知识分子打交道,必须采用这种松散的方式。

沈昌文:谈情说爱当编辑(3)

李怀宇  现在文化界多是同专业的人在一起,很少不同专业的人在一起,吃饭啊、聊天啊。这一辈人好像越来越没有这种观念了。

沈昌文  这个我倒是觉得遗憾,我觉得特别是做出版的,更不能专业分工。要善与人同,要跟各种各样的人交往,而且自己要甘心处于为人服务的状态。比如听大家讲话,谁说了一本什么书,我明天就要想办法找到这本书,跟他说去。赵丽雅最有这个本领了。这样子,完全不考虑目前的功利,都是为了长远的教化。对于出版来说,我还是相信,编辑要跟作者有一个长远的交往、文化上的认同,中外都是一样的。我在这一方面比较薄弱,不如赵丽雅他们,但是我也很努力,尤其是现在。比如明天我要跟一个作者吃饭了,我马上查Google,网上去查查他最近的想法,这样谈话才有共同点,拍马屁也能拍到点子上啊(大笑)。我要说出,最近李先生有一个观点,这个观点我又如何看法。我可以全部同意,也可以部分同意,这样才能谈得起来。所以现在比过去好多了,有Google、有百度了。过去没有,但是也必须要了解。

1954年,一位出版老前辈曾彦修,是你们广东来的大领导,他曾当过南方日报社社长,我是他的秘书,他教我们“以文会友”,我一直受用,做编辑就要“以文会友”。你肚子里没文,作者就觉得跟你没有意思。你送他什么他都不高兴,就不如送他一本书,他真的想看到的一本书,但是买不到,十几块钱比你送他一个花篮甚至别的好多了。文化人啊,都不计较这些事情,要在文化上有认同。1957年以前,那些老前辈在一起聊天,聊的都是“以文会友”、“言之成理,持之有故”、“作家是衣食父母”、“拿来主义”这些话头,聊到的作家学者都是陈寅恪、陈登原、陈达、张荫麟、陈岱孙、吴文藻这些人。这些话头,我天天耳濡目染。可惜到了1957年话头都给打断。二十多年过去,基本上还是这么些人,又借着《读书》杂志把话头接上了。

李怀宇  从1957年到1976年大概二十年的时间,知识分子没有太多的园地去表达自己对文化的见解。改革开放了,正好有《读书》这样一份杂志,有这样一帮志同道合的人,有这样一个氛围。你是如何理解当时的文化背景的?

沈昌文  从新文化运动以后,知识分子都需要有自己的园地,我们就应该给他们自然地提供一些园地……我当时也是适逢其盛。我经常跟编辑还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说,我比你们幸福多了。你们现在苦恼的是,你们有一些开放的做法受到限制。我们在80年代做编辑,经常是上边跟我们说:“你们开放得还不够。”(大笑)这就应该感谢邓小平和胡耀邦同志。胡耀邦同志管我们最多,常常批评我们不够开放,我想你也应该很高兴挨这种批评吧(大笑)。以前有这种批评,现在是没有了。我赶上了好时候。改革开放应该就是这么过来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啊。按说我的专长,我在编辑部多年负责的是马克思主义史,我特别研究苏共的马克思主义史,我当然是斯大林主义者了,不是任何异端思想。但是,真正让我转过来,还是改革开放的大形势。

李怀宇  那些老先生都经过五四新文化的洗礼,都知道什么是科学民主。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五四的文化气氛在1979年又回来了,那些老先生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以后,把那种风气带到《读书》这里来了?

沈昌文  是的,那些老先生我印象非常深刻。比如吴祖光先生和金克木先生他们风格就不一样,但思想是一样的;姿态不同,思想还是五四的。

李怀宇  当时《读书》杂志汇集了各种流派不同的意见,而不是办成小圈子内的同人杂志,你又是如何把握其中的度呢?

沈昌文  那些老先生非常注重各种流派的交流,不同的言论可以在一个杂志里进行讨论。我在《读书》杂志里边有一件事情印象非常深刻,就是远在一个穷乡僻壤的中学老师,看了我的文章给我反映,我觉得他的反映真好。所以,我对每一期的读者来信都非常注重,我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读者来信,看看读者有什么反响。这些读者中可能有的是甘肃某一个县的中学老师,而我在北京的大机关里,以前根本不会在意他们。但是后来看了他们的来信,发现他们的思路跟我们很合拍,大家容易取得共识。这样的来信我还保存很多很多,有时间的话,我还想重新整理,现在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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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文:谈情说爱当编辑(4)

沈昌文主持《读书》杂志,按他的说法是“出于无能”:“好在编辑部里边实际办事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是‘小文化人’,胸无成竹,事无定见,学无定说,不受一宗一派拘束,更无一恩一怨羁绊,因而接受大文化人的种种指教窒碍甚少,关系容易融洽。我以后常说,我们的这种方式,可称‘谈情说爱’,办法是同各色各样的作者、读者交流思想感情,目的是从他们那里汲取知识资源。而所有这些,说得难听,实际上还是一种对知识资源的‘贪污盗窃’,只不过彼此都心甘情愿而已。”(《阁楼人语》自述)抱着开放的心态,《读书》注意介绍海外、港台的文化现象和思想。同时,沈昌文善于将《读书》杂志的资源转化为三联书店的出版资源。

李怀宇  你有时间的话,把跟这些人的交往再写一本书,不要只出一本《阁楼人语》哪。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很多搞外文翻译的,把外国的思想介绍到《读书》杂志里。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沈昌文  外来的东西开头真正得益于冯亦代先生。冯亦代先生是真正的外国通,他了解美国,写过很多东西,他本身也有很多研究。并且,他善于启发别人来做这些事情。更主要的是,他给我介绍朋友,于是就开了很多专栏。后来,朋友约得多了,一直影响到我们的图书。举个例子,比如《第三次浪潮》,我跟韩素音一起吃饭,我一点没有想起来要跟韩素音谈书。我就问韩女士:“我马上要到美国去访问了,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啊?”韩素音当然指点我,说:“你注意,第一要衬衫,第二要皮鞋。你不要以为披在外边的衣服要像样子,但是美国人最看重的不是这个,而是你的衬衫和皮鞋,这是身份的标志。”就在那次吃饭,她跟我讲了,美国出了一本书叫《第三次浪潮》,出版以后很有影响,大家都惊讶了。我们决心由此突破,大力引进新思潮。

从《第三次浪潮》开始是美国新思潮。后来,我接受了一个思想,这个思想现在对出版界还是有用:就是我们要研究这个新思潮的来源。因为,中国目前还处于很多新思潮的前身阶段,更别说十几年前。所以,我们中国的问题跟那个比起来,我们觉得太远不可及了。像现在考虑新左派的观点一样,我对新左派观点也很佩服了,但那是在美国,资本主义发达了,自由主义变成一个普遍观念了。任何一个观念都有错误的地方,如果社会上普遍自由主义观念占统治地位了,新左派思潮应该说是很有作用的。这个观点也是在很多老人家的启发下,我才开始做。一开始是房龙,房龙一下子轰动了,一本《宽容》出来,一印便是十五万册。现在很遗憾,三联不印房龙的书了,都给其他地方印了。我记得《宽容》有十个译本,他讲的都是资本主义中期的事情,对中国特别有用。可能在美国已经不需要讲“宽容”了,如果讲“不宽容”反而可能还能引起注意。对于中国,尤其是当年,特别有用。

李怀宇  你们那时候已经想到,三联书店可以借助《读书》杂志这个平台发展出版事业了?

沈昌文  对。主要是跟《读书》杂志连在一起,就是这些人,这些作者就是《读书》的作者。所以我现在还是主张,出版社要办杂志,通过杂志了解思想界的脉搏,最主要是知道脉搏,很多事情就可以做。当然,要有上面掌权的一个集团,这个集团要把上面的精神跟各方面的思想协调好。然后出书,我们很堕落的思想是,看了我的书以后怕产生很激烈的冲突,怕产生很危险的思想。就让他去产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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