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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犹豫了一下,他的眼睛又盯着盒子看。“这就怪了。我奶奶有个珠宝盒跟你的一模一样。同样光亮的紫檀木,镶嵌着同样的玫瑰,甚至连铰链都是一样。”
兰登心想,这位年轻人想必是弄错了。他说:“两个盒子也许相似,可是———”
突然,侧门重重地被关上了,他们两人不由自主地望过去。索菲一言不发,走了。她正沿着悬崖峭壁,朝附近的一幢大卵石砌就的房子走去。
导游点点头,看着索菲朝那边走去,心里很是疑惑。“那是教堂主持的住宅。教堂的主持就住在那里。她恰好也是罗斯林监管会的会长。”他停下来又说:“也是我的奶奶。”
“你奶奶是罗斯林监管会的会长?”
年轻人点了点头。“我跟她一起住在那栋房子里,帮她管理教堂,顺便给游客们做导游。”他耸耸肩,又说:“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我是奶奶一手养大的。”
兰登转身面对着那位年轻人,问道:“你刚才说,你奶奶也有一个同样的盒子?”
“是我祖父给她做的。他死的时候,我还很小,可我奶奶至今仍经常谈到他,说他有双天才般的巧手。他经常给她做各种各样的东西。”
兰登仿佛看到一张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的大网在眼前出现了。“你说你是奶奶抚养长大的。那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父母怎么啦?”
年轻人看来很惊讶。“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走了。”他停了停又补充说:“是与我祖父同一天去世的。”
兰登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是死于车祸吗?”
年轻的导游退缩了一下,他那橄榄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茫然:“是的,他们是死于车祸。我全家人都死于那一天,我祖父、父母,还有———”他迟疑了片刻,低着头望着脚下的地面。
“还有你姐姐。”兰登接口说。
在外面的悬崖上,那幢大卵石房子跟索菲记忆中的毫无二致。深夜正在降临,而烤熟的面包,正从那栋房子里散发出一股温暖而又诱人的香气,正透过那开着的纱门,弥漫在无尽的夜色里。一盏金黄色的灯,将窗户都照亮了。索菲走近那幢房子,这时,她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饮泣声。
透过纱门,她看到走廊里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背对着门,但索菲还是看到她哭了。那女人长着一头长而茂密的银发,这使她猛然想起了什么。索菲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力量的牵引,因而走得越发近了,她跨上了走廊台阶。女人将一张镶入镜框的男人相片紧紧抓在手上,不时用手指充满爱怜地触摸着他的脸,神情十分悲伤。这是一张索菲十分熟悉的脸,是祖父。这女人,显然已听说他昨晚被谋杀的噩耗了。
索菲脚下的木地板“吱吱呀呀”地响起来,那女人这才慢慢转过身。她悲伤的眼神,终于注意到了索菲。索菲想跑开,但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钉住了,终究没有动。女人放下照片,朝纱门走来,她炽烈的眼神一刻也没移开。当两个女人隔着薄薄的纱门网眼盯着对方互相看时,那一刻似乎定格成了永远。接着,那女人的表情犹如蓄势待发冲向浪尖的海浪,她先是半信半疑……然后又难以置信……接着又充满希望……最后又惊喜异常。
她一把推开门,走了出来,伸出柔软的双手,抱住索菲被惊呆了的脸。“哦,宝贝,你看你!”
索菲虽然没有立刻认出她,但却知道这女人是谁。她竭力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快要停止了呼吸。
“索菲。”女人吻着她的前额,抽泣起来。
女人张开双臂抱住索菲,眼泪流得更快了。“你祖父好想把一切都告诉你。可你们两人的积怨太深。他努力想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要跟你解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再次吻了吻索菲的前额,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公主,再没有什么秘密了。现在,是该让你知道我们家中情况的时候了。”
索菲和她的奶奶,就这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泪流满面地坐在走廊的台阶上。这时,那位年轻的导游从草坪对面急奔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还有怀疑的光芒。
“你是索菲?”
索菲透过泪光,点点头,随即站起来。她并不认识这位年轻人,但在他们拥抱时,她分明感到血液在他血管里汹涌地扩张……她终于明白,一样的血液,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流淌。
兰登站在索菲的身边,不发一言,却惊讶万分地倾听玛丽讲述索菲已故父母的故事。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俩都来自墨洛温家族——即抹大拉的玛利亚与耶稣基督的嫡亲后裔。索菲的父母与他们的祖辈,出于安全的考虑,将他们家族的姓普兰塔得和圣·卡莱尔给改了。他们的子女是皇家血统至今仍然健在的最嫡亲的家属,因此得到了郇山隐修会的严密保护。当索菲的父母死于无法确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车祸时,郇山隐修会开始担心他们皇家血统的身份是不是被发现了。
“我和你祖父,”玛丽解释说,她痛苦到几乎要哽咽的地步:“一接到电话,就不得不做出重要决定。我们是在河里找到你父母的车的。”她抹去眼中的泪水,继续说:“我们六人——包括你们孙子孙女两个——原打算一块坐车出去旅行。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在最后时刻改变了计划,结果就你们父母两人去了。雅克和我听说出了车祸,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车祸。”玛丽注视着索菲说,“但我们知道,我们必须保护好孙子孙女,于是采取了自认为最可靠的办法。你祖父打电话报了警,说你弟弟和我都在车上……我们两人的尸体显然是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然后我和你弟弟与郇山隐修会一道隐蔽起来。雅克是很有名望的人,所以就难得有隐姓埋名的幸运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索菲你作为家里的老大,要留在巴黎接受教育,由雅克抚养长大,这样就更靠近郇山隐修会,以便能得到他们的保护。”她转而低声地说:“将一家人分开是我们做出的最艰难的选择。雅克和我很少会面,即使见面,也是在最隐蔽的场合……在郇山隐修会的保护下。这个组织的规章制度,其成员总是能严格遵守的。”
兰登手里正拿着索尼埃留下的莎草纸。他把它递给玛丽。
“莫非是天主教会胁迫你的丈夫,叫他不要在‘世界末日’来临时将《圣杯文献》泄露出去?”他问。
“我的上帝,当然不是。所谓‘世界末日’,不过是一些偏执狂臆想出来的东西罢了。在郇山隐修会的文献里,根本没有确定将圣杯公之于众的明确日期。实际上,郇山隐修会从不赞同将圣杯予以公开。”
“从不?”兰登目瞪口呆。
“为我们灵魂服务的不在于圣杯本身,而是它身上藏着的谜,以及令人惊叹的东西。圣杯美就美在它虚无飘渺的本质。”玛丽·肖维尔这时抬起头,凝望着罗斯林教堂,继续说道:“对某些人来说,圣杯将使他们永生;而对其他人来说,它是寻找记载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但却已经散失的文献的旅程。但对大多数人而言,我怀疑圣杯只是寄托了一种伟大的思想……”
“不过,如果继续让《圣杯文献》秘而不宣的话,那么,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历史不就永远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了吗?”兰登说。
“是吗?还是看看你身边吧。你会看到,人们正通过艺术、音乐以及著书的形式讲述她的历史。而且天天这样,日日如此。时钟的钟摆在摇摆,我们开始感到历史所面临的危险……感到我们已走上了毁灭性的道路。我们开始觉得有必要恢复神圣女性的原来面貌。”
兰登指了指她手里的莎草纸,说:“你丈夫在诗里清楚地提到了罗斯林教堂,此外他也提到守护着圣杯的剑刃与圣杯。可我在这里却没有看到什么剑刃与圣杯的标志。”
玛丽笑起来:“圣杯只存在于我们的灵魂里。郇山隐修会肩负了一项最古老的使命,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将圣杯送回到它的故土法国,并希望它能够在那里永远得到安息。几百年来,我们为了保护它的安全,不得不带着它在乡间辗转,这样做实在有损它的尊严。雅克自担任大师以来,就一心想将它带回法国,并为它建造一处女王规格的安息之所。”
“那他成功了没有?”
玛丽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兰登先生,圣杯已经不在这里了。让我们来看看这首神秘的诗吧。”她展开莎草纸,并装腔作势地大声读了起来:
“圣杯在古老的罗斯林教堂下面等待。剑刃和圣杯一道看护着她的门外。
她躺在大师们令人钟爱的杰作的怀抱里,在繁星闪烁的天底下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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