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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2页）

来来去去，一番功夫，雪势仍不见小，秦婉担忧起来，自打出生以来，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雪这般堆积下去，堆砌地不咋牢靠的屋子还不得塌了。

张实站在灶屋窗边，结了厚厚茧子的手不断地摩挲，口中念念有词，闺女，你可得给爹平平安安地回来。秦婉不忍，上前抬手拍了拍张实的肩，“老伯，我夫君去了，他本事大，梨子不会有事。”说到夫君两字的时候，秦婉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我闺女命大，小时候，掉水里，大伙都说没救了，我守了她两天一夜，最后小眼睁开了，我眼里都是泪。”张实说到后面，眼眶不禁冒了水，秦婉忙抬手就着衣袖给张实抹泪。

灶头上的猪蹄熟了，熄了灶膛火一直闷在灶头上。

天色渐渐黑了，雪仍旧不停地下，秦婉虽忧心，但想到张实岁数大了，不吃饭就这么干站着等，会坏了身子。秦婉劝了张实老半天，张实在稍稍吃下了几口。而后，便一直站在灶屋里，布满皱纹的眼直愣愣地往窗外瞅。

“我去外屋，若是回了，立马就能看到。”张实僵直的老腿突地有了力气，身子忙往灶屋外奔。

秦婉立即把张实一把拉了回来，“老伯，雪天冷，风寒入骨，以后可不好受。灶头上烧了热水，您去灶膛后坐着，身上暖些。我到外屋去，若是回了，我马上到灶屋来告知您。”秦婉脸色不禁严肃了起来，张实望了秦婉好半天，还是要往外走。

“梨子就您这么一个爹，若您身子出了岔子，她心里也不会好受。您就听我一句话吧，在灶屋坐着，我去外屋。”秦婉硬是把张实带到了灶膛后，按在张实肩膀上，张实听秦婉这么说，才坐在灶膛后的小矮凳上。

秦婉叮嘱了张实好几遍，才步出灶屋，灶屋屋门关地紧紧的，秦婉才转身向外屋跑，好在下的雪干，不怎打滑，到外屋后，秦婉抖了抖身上落下的雪，拢紧领口，秦婉步到外屋窗子处，认真听着外头的声响。离了灶屋，没了火，秦婉不多时就冷了。双手不断摩挲哈气，在外屋里来来回回走，如此一番，秦婉身上才渐渐暖和。

等了许久，还不见沈易贺与梨子回来，秦婉忍不住推开窗户往外头瞅了半晌，直到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秦婉才将窗子关起来。作死的天，好端端地下什么雪！秦婉在屋内不断地跺脚，刚暖和的身子因着开窗，又冷了。

最后一丝光泯灭，秦婉的心揪了起来，夜幕降临，外屋一片漆黑，透过窗户纸，外头一片银晃晃。耳边只有风吹雪落的声音，没有一点脚步声。秦婉急的顾不得身上仍冷，迈到屋门前，哐当，屋门被打开。

刚要往前走，秦婉就听到脚步声，欣喜地抬头，月色雪幕下沈易贺怀中抱着个女子，女子双手环绕在沈易贺脖颈上，头无力地枕在沈易贺的肩膀上。一瞬间，秦婉觉得自己的心仿似被什么堵上了，闷闷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41章　一个被窝

“闺女，我的闺女总算回来了。”张实右手拿着一个烛台，昏黄烛光摇曳不已，出口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颤音。张实在灶屋坐了许久，不见秦婉来，早就想到外屋等闺女回来，但想到秦婉的话，张实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直到夜幕降临，张实想到外屋没烛台，便在灶头拿了烛台蜡烛，点上后，双手一路护着到了外屋，身上的雪还未抖落。

沈易贺抱着梨子一路走进灶屋，张实自是跟了过去，独留秦婉一人在外屋，一股寒风吹进外屋，冷风以凌厉之势直入骨髓，秦婉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而后立即关上外屋门，往灶屋跑了去。

梨子已被扶到灶膛后，就着灶膛里的火取暖，张实扶着梨子。沈易贺则是在灶头上舀了一大碗热水，秦婉进了灶屋，关上灶屋门，走到灶膛后。凑近了梨子看，原本红扑扑的脸蛋现已惨白不已，嘴唇都白的干裂开来。秦婉抬手摸了下梨子的额头，冰冷地可怕。

“婉姑娘，你是大夫，梨子咋这样了，你救救我家梨子啊。”张实急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仿似一下子回到梨子落水那会，当时的梨子也是这般模样，冰冷冷的闭着眼睛，跟她说话她不应，静的呼吸仿佛都没了。

“老伯，莫急。沈易贺，热水给我。”秦婉话音刚落，手中就多了一个大白碗，碗里是满满的热水。

秦婉将热水分别洒了些在梨子的额头鼻子眼睛以及脑袋侧边穴上。而后分开梨子的唇，想喂些热水给梨子喝。奈何，水只到梨子的唇瓣上，硬是没下喉咙，没入肚。秦婉有些着急，若是热水不下肚，身子内里是冷的，危险。

“公子，公子。”梨子突地颤声轻道，张实激动地老手一抖，听到闺女口中唤着公子，张实眼睛就往沈易贺身上去了，一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事关闺女性命，张实一咬牙，“药柜草药都不要银子，只要你们救活了我闺女。小伙子，我闺女口中的公子估摸着是你，热水恐怕要由你喂。”

秦婉眼皮一跳，沈易贺喂？嘴对嘴？秦婉抿紧唇瓣，二话不说，再次用手扒拉开梨子的唇瓣，试图将热水喂下去。热水终是入了口，秦婉上下顺着梨子的肚子，哪里知道梨子的唇瓣汨汨地冒了水出来。

沈易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而后轻应道，“医者父母心，就由我来喂。”秦婉身子一僵，沈易贺的手却是绕到秦婉的腰部，拽秦婉起了身，秦婉被移到沈易贺身后，眼看着沈易贺拿起大白碗，仰头喝了口热水，再这样下去，还真要用嘴喂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婉一把推开沈易贺的身子，不知沈易贺是有意还是无意，秦婉的力道不足以把沈易贺推到灶头角上，沈易贺偏偏撞上去了，还轻轻闷哼了下。

沈易贺眼底闪过笑意，看到秦婉利索地喝热水，头猛地低下，不给梨子吐水的余地，硬是蛮横地把水喂到了梨子的肚中。梨子的脖颈动了几下，肚子也跟着动了几下。渐渐地，额头上有了丝薄汗。

“老伯，，梨子是未出阁的姑娘，虽说是救命，可到底不好，我是女子，又是大夫，就没这么多规矩束缚了。”秦婉一边说一边抬手摸了摸梨子的额头，不似刚才那般冷了。

张实又是激动又是惭愧，婉姑娘是小伙子的娘子，他刚才真是急了，说出了那样的话。

沈易贺就像一只诡计得逞的狐狸一般，眼底的笑意在秦婉回过身子来的时候一闪而过，接过秦婉手中的白碗，十分乖顺地听从秦婉的吩咐，去热炕头，张实自是给沈易贺指了屋子。

梨落村每年冬天都比水岭村冷，床下都有炕头，柴火往炕头里一塞一烧，床铺暖和地很。

“老伯，你扶着梨子靠着灶膛取暖，等炕头热了，放梨子在床上睡，我去热碗姜水，梨子身子寒，往日必须多吃些红枣，喝些姜茶。”

张实连声应下，看着身子渐渐暖和的闺女，心里的担忧终是散了去。

秦婉将灶头上烧好的水灌到木桶里，木桶移到草垛里，而后切了几片老姜，放在灶头上煮了起来。沈易贺来来去去搬柴火，姜水煮好，炕头也热了。张实年纪大，腿脚不咋灵活，沈易贺弯身将梨子抱起，一路抱到梨子的闺房。

张实跟着沈易贺走，脚步一个不稳差点摔了去，秦婉眼疾手快地拉稳张实，挽起张实的手臂带着张实往梨子闺房去。

“老伯，梨子身子寒，往后要多吃热血的食物，姜水红枣都是热血的。”秦婉坐在床边摸了下梨子的额头，梨子已开始排汗，寒气已然出体。

秦婉一直坐在床边时不时帮梨子把脉，张实在屋子里一直看着自家闺女，苦了沈易贺，灶屋和闺房两处跑，姜水一直热在灶头上，梨子一醒，姜水立即端了来。

梨子睁开朦胧双眼，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视线朝屋内中人看去，咧嘴对爹笑了笑，最后视线落在沈易贺身上，沈易贺手里正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水，梨子双眼尽是感动，她昏过去的前一刻，耳边就是他的声音，姑娘，莫睡，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