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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第1页）

恐怕这辈子，我也不一定挣得出一辆奥迪车钱。

闻捷说，你这叫什么话？干吗看衰自己？律师证是一把金耙子。想搂多少钱搂不到啊。我说，我走的是平民路线，想挣大钱不容易。

闻捷说，不要跟我提这个。律师行业是一个高薪酬行业。如果挣不到大钱，必须检讨一下工作方式、方法。我不反对你走平民路线，但平民路线不是贫穷的代名词；我不反对你当君子，但君子没有‘固穷’的道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车钱还不能少给。现在，哪有律师没有好车的？没有好车的律师也敢对外称自己是律师？没有好车你也好意思出门？

我说，你这是强买强卖。闻捷说，我就强卖了，你怎么着吧？我说，奥迪车的档次太高，我不敢出门。人们还以为我从哪抢的？闻捷说，时间长了，人们一适应就好了。

我说，可是，我暂时无钱付款给你。闻捷说，你可以分期付款。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于是，我与闻捷签署了分期付款买卖协议，胡戈作中证人。

签完字，闻捷对我说，现在，我是债权人，你是债务人。作为债权人，我想知道，你准备如何履行还款协议？别告诉我借钱还债。借的钱我不要，必须自己挣的。你有这个能力，不能举债度日。

我说，我努力工作就是了。闻捷说，不是努力工作，而是努力挣钱。工作再努力，挣不到钱也是白搭。我说，是，努力挣钱。

胡戈小声对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闻捷八成看上你了。我说，别胡说八道。她是款姐，岂会看上我这个下九流的？

胡戈说，谁胡说八道了？美女对野兽产生感情屡见不鲜。不然，她为什么送你车？我说，那是因为我没车。胡戈说，我的车不好，她怎么不想帮我？这说明，她心里有你。

我说，你这样说，证明你不了解闻捷。在她的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屁孩。胡戈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说，她不属于我，也不一定属于你。要赢得一个女孩子的芳心，必须付诸实际行动。

41、公益之与天比高

这时，闻捷对我说，你们俩说什么哪？我说，没说什么。闻捷说，还不赶快开车送我回省城。从两镇到省城需要两个多小时。于是，我开车送闻捷回省城。胡戈问我，你回来吗？我请你吃宵夜？我说，当然。到了省城，已经是晚上11点了。

闻捷狡黠地对我说，我家里没人，住我家里吧。我说，我怕管不住自己，犯了美丽的错误，后悔莫及。闻捷撇嘴说，我早看透了你。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说，既然如此，你留我有什么意思？闻捷说，谁想留你了。你快回去吧。你不回去，今晚有人睡不着觉。回到南镇，已经是凌晨2点了。胡戈还在等我。他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说，为什么不回来？有人请宵夜，不回来有点不礼貌。

还别说，有了车以后，不仅壮了门面，而且工作效率倍增。为了挣钱还债，我努力工作，象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然而，月底一算账，所得扣除各项费用后，所剩无几，哪有钱还债？

闻捷见我连续三个月无力还债，急了，说，你想白坐奥迪车呀。我说，要不，你把车收回去吧？这辆车于我而言，用处不大，每日的烧油钱烧得我心疼。

闻捷说，要有成本效率概念。不挣钱你上什么班？当什么律师？想高尚等有了钱以后。我说，那我只有让你失望了。闻捷说，我有办法让你对自己负责，对债权人负责。不信，咱们走着瞧。

此后不久，大河所涌入不少出身贫困的老百姓，指名道姓要我提供法律服务。我很奇怪，问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姓名的。他们说，慕名而来。我很得意，愉快地接了下来。

第二天，又来了一群老百姓，还是指名道姓要我提供法律援助，我有点撑不住，还是接受下来。我不想让他们失望。然而，当我发现第三天、第四天，找我办案的老百姓丝毫不见减少时，感觉事情不妙。

照此速度接案，我一年到头就被法律援助案件埋住了，根本没有时间办理挣钱的经济类案件，还怎么活？我可以发扬风格，但我不能不吃饭。我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于是问他们，到底是谁让你们找我的。

这些人见瞒不过，才吐口说是闻捷处长。我一听，马上给闻捷打电话说，尊敬的闻处长，你想害死我呀？闻捷说，别说得那么危言耸听？谁想害你了。我说，你一个劲给我介绍法律援助案件是何居心？

闻捷故作惊讶地说，我这样做是为你好，是为了让全省人民都知道，你青锋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我说，可是，我也要吃饭。闻捷说，你也要吃饭吗？我以为你生活在真空中，不食人间烟火。我说，闻处长，我错了还不成吗？

闻捷不胜唏嘘说，你也会错？我早就告诉你，我不反对你高尚。但是。不能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一个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既然承认错了，说说该怎么办？

我说，我按你说的做，还不成吗？闻捷说，这就对了。好人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当了，好事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做了。你也要给其他律师一个献爱心的机会。

另外，同样是人，不能让胡戈律师把你看扁、看衰、唱扁、唱衰了，你更不能做扁、做衰了自己。对自己负责，也是你的义务之一。我说，我一定对自己的路线、方式、方法进行检讨和调整。闻捷说，男子汉要说到做到。

42、公益之媒体监督

于是，我对平民路线进行了微调。我变得开放了一些。为了向领导靠拢，我虽然不屑但不得不做‘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事；我对上门求助的老百姓，热情依旧，但不再大包大揽，量力而行。

此外，以优质优价为名，提高了收费标准。庭审中，我说话开始变冲、甚至有些鲁莽，我还学会了表演。对于明知没用的废话，我也不再吝惜。说到动情处，我也会慷慨激昂，眼含泪水。为了弥补我的刻板，庭审时我经常说一些恰到好处的冷幽默，比寒流还冷，往往有加分效果。

胡戈对我的转变表示惊讶。他说，什么力量使顽冥不化的你，做了如此大的改变？看来，是爱情的力量。我说，不要胡说，我这样做，是为了履行一个债务人对债权人的承诺。

胡戈说，难道，你忘了对老百姓的承诺了？我说，没忘，但我必须量力而行。我不是救世主，也做不了救世主。胡戈说，这就对了。什么时候你变得象我一样，财富滚滚来。我说，我才不会变成第二个你。胡戈说，转变有一个过程。

胡戈没高兴多久，自己也受到了闻捷的特别照顾。在闻捷的推荐下，经常有一些媒体记者旁听胡戈办案，使他在庭上不敢太放肆。否则，第二天的报纸上，肯定连篇累牍报道胡戈的‘事迹’，将他的丑行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如此一来，胡戈的表现‘欠佳’，引发其委托人的不满。此外，同样由于闻捷的极力推荐，经常有一些达观贵人找胡戈办事。对于这些人，胡戈想拍还来不及，岂敢收钱？

但是，接案以后，胡戈发现，这些案件的被告无一例外地，不是有黑社会背景，就是比原告的权势还大，不好惹、惹不起。胡戈给闻捷打电话说，你想害死我不成？是否想借刀杀人？

闻捷说，你不是喜欢攀高枝吗？我成全你，也让你高尚高尚。胡戈说，这些案件的被告，我一个都惹不起。我如果敢办，死定了。

闻捷说，如果你不办，也死定了。原告的官职虽小于被告，但修理你是小菜一碟，你敢得罪吗？办与不办，你自己考虑。至于你的人身安全，我可以保证。如果你牺牲了，我可以给你的父母养老送终。

胡戈说，你为什么处处与我作对？闻捷说，你为什么与人民为敌？人民你就得罪得起吗？借用电影小兵张嘎对胖翻译官说的一句话，‘别看你今天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失去了人民，等于失去了未来。

胡戈说，求求你，别再给我介绍这种案子好吗？闻捷说，那要看你的态度。你怎么不能高尚，不能伟大？胡戈说，我按你的要求，改变自己还不成吗？闻捷说，听其言，观其行。

于是，胡戈勉为其难地收下案子，硬着头皮去办。因为对手是他不敢得罪的人，开庭时，他收敛了许多，说话不那么尖酸刻薄了。但是，被告对他依然不依不饶，扬言要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