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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的一个工作人员,竟想跟改革的创始人来一番较量……不过,问题的实质其实在于,他不过是想用自己真诚的公民行动来加强刚刚诞生的民主。我想重复一下他说过的话:“其实我非常清楚,跟戈尔巴乔夫同志竞争,我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我只希望在我国历史上,在我们大家的实践中,终于出现了一次真正的选举。尽管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选择的基础,但毕竟是一次选举。”
他的名字甚至没有被列入选票。我们这些代表并不希望,或者更准确地说,还不善于理解,民主一旦诞生,一旦通过这件事宣布了自身的存在,自然就会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提出证实它自我存在的要求。甚至是这些细节。特别是这些细节!如果谈到出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那就是戈尔巴乔夫觉得最好还是对此事表示沉默。我不打算猜测他沉默的原因,不过我想,他也未必能正确评估奥波连斯基行动的意义。
第二个回忆就是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市代表布尔布利斯为了讨好自己的同乡战友叶利钦,提议他作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职位的候选人。叶利钦对这个建议作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倒也十分耐人寻味:
“由于本人从昨天开始成了一个失业的人,我本来是可以同意这样一个提议,认真工作,承认改革的。不过现在我选择自动放弃候选人资格。”
叶利钦取得政权后,没有忘记这位“忠诚到不肯谄媚”的人物的功绩,把他任命到一个至今人们也搞不大明白、根本不需要的职位上——当上了国务秘书。这真是投桃报李。
看来还有个不愉快的回忆,那就是在那真正可称为是永志难忘的日子里,良心受到的钻心般的刺痛。那些日子对我特别难忘:6月7日上午,在苏联新一届的最高苏维埃会议上,后来又在人民代表大会的会议上,我被任命为并被批准为国家部长会议主席。这并不是一个形式上的任命。当天我在台上站了很久,报告以后政府活动的纲领,并回答了无数提问。
我成了苏联由人民代表大会批准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政府主席。别以为这是小事一桩,是一段依样画葫芦的历史。在那次代表大会上,一切都是破题儿第一遭。错误是从来没犯过的,快乐也是从来没尝到过的。还想说一句,后来,在最高苏维埃任命由我提名的政府成员时,代表们充分表现出了自己的脾气——犟得很,而且还不大讲理。
几次决定命运的人民代表大会(2)
随着代表大会的进行越来越清楚地看到,反对派组织正在会上形成。可以清楚地看出它的“干部队伍”、政治方向以及夺取国家政权的斗争手段,同时还看出社会制度正在改变。这个问题我要具体地谈,因为有好多事情在社会的记忆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时间的薄雾,至于年轻人就更是毫不知情了。
好了,代表大会的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成立苏联最高苏维埃。按照宪法规定,它仍同过去一样由两院组成,即联盟院和民族院。这个问题的讨论搞得非常冗长,简直催人欲睡:就拟订名单程序、各加盟共和国额度、提名办法、投票等内容发言的达数十人之多。最后等到所有的问题都讨论一遍,才把提出的名单提交无记名投票。俄联邦民族院的选票中列出了12名候选人,其中包括叶利钦。投他的票的代表当中,有1185人赞成,964人反对。其他各位候选人得到的反对票比他都要少得多。就俄联邦代表进行投票时还有一个特点:如果每个共和国出一个名额,应该是11个名额,但选票上的候选人却有12人。这样一来,叶利钦就没有能够进入最高苏维埃。
在组成联盟院的过程中,许多事件也令人难忘。有些人民代表表现得蛮不讲理,破坏议事规程,占着讲坛不下台,抓住话筒不放,对什么问题都评头论足。对他们的投票情况就更是说明问题:比如扎斯拉夫斯卡亚院士,她是“农村无前途论”的提出者,同意她的仅为591票,而反对她的则达到了1558票。支持扎斯拉夫斯基的为829票,反对的为1320票。后来这个人在莫斯科的卡卢加镇由于做生意搞诈骗,大大地出过一回风头,然后就从政治舞台上消失了。这样在最高苏维埃选举中落选的有波波夫,后来在首都当上了不走运的市长,他的不走运的副手斯坦凯维奇,以及著名的农业问题评论家切尔尼琴科——这个人在批评我们的农民的同时,又在自己的口袋里揣着一枚由他创立的,说来惭愧,几乎没有党员的农业党的图章。
总之,根据最高苏维埃选举的结果可以得出结论,就是大多数人民代表不支持当时正在出现的反对派,他们隐约地明白或者感到,这里存在着一种对国家的危险。
几天之后,一个当选为民族院人民代表的鄂木斯克国立大学劳动法、环境法和农业法副教授卡赞尼克提出一项议案,建议在“不经过投票的情况下由叶利钦取代本人进入民族院……同志们,我担心如果再投一次票,叶利钦同志还是通不过,而这种情况绝对不该发生。”
提议被通过了。叶利钦就以这种非常奇怪的方式当上了苏联最高苏维埃的委员乃至其中一个委员会的主席。为了感谢这一行动,叶利钦在当上俄罗斯总统后,随即任命卡赞尼克为国家总检察长。不过这位天真的,看来也正派的人,还是看清自己究竟落到了什么人堆里,于是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鄂木斯克。
代表大会开幕后的第三天,在否定国内现存一切事物的积极分子们为进入最高苏维埃而开展的选战遭遇一败涂地之后,阿法纳西耶夫和波波夫发言了。阿法纳西耶夫是国立莫斯科历史档案学院的院长,而波波夫则是《经济问题》杂志的主编。他们在发言中公开站在当局和大多数的对立面。假面具终于摘下来了!
阿法纳西耶夫在发言中宣称,代表大会成立的是斯大林—勃列日涅夫式的最高苏维埃,选出来的代表都水平低下。他责难与会者“大多数都是听话的打手”,阻碍了代表大会任用进步人士。顺便说一句,这种提法后来就成为“民主派”在苏联人民代表大会各届会议工作期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波波夫是未来反对派的另一位领袖人物。他对代表大会开始的工作表示失望,把大多数代表说成是缺乏智慧的群氓,不懂得思想多元化,只知道秉承组织的旨意行事。不过闹不明白这组织究竟是什么意思——指国家组织呢,还是党组织或议会组织?根据这位波波夫的意见,代表大会上“缺乏智慧的群氓”,为的就是形成一个听话的机构——最高苏维埃,然后再以最高苏维埃的名义,继续对国家领导中的“进步一翼”施加压力。
几次决定命运的人民代表大会(3)
因此,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只好想一想怎样来变更立场了。首先,莫斯科地区代表中的科研机构和文艺团体小组认为有必要退出莫斯科代表团。他建议考虑成立一个跨地区的独立的代表小组,并号召代表中所有的志同道合者都参加这个小组。
果然,1989年7月末,在莫斯科的电影之家召开了第一次跨地区组合代表会议。选出了组合的联合主席,他们是阿法纳西耶夫、叶利钦、帕尔姆、波波夫、萨哈罗夫⑤。跨地区代表会议得到了媒体,特别是电视的广泛介绍。还成立了协调委员会,其成员包括索布恰克、特拉夫金、斯坦凯维奇、波尔托拉宁、布尔布利斯这样一些人⑥。波罗的海沿岸几个共和国的代表表示,希望他们的组合成员身份不要正式登记。
这样一来,我们国家合法的反对派组织就正式形成了。他把许多具有反对派思想的代表团结起来,形成了基本力量,它就是80年代末破坏活动的组织者,最后导致了国家的解体。组合及其协调委员会的领导人过了大约两年都进入了政权机构,开始领导俄罗斯、莫斯科和列宁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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