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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说道:“他根本无脉,你说得的是什么病?”
高行远对看病这道是外行:“什么病?”
郎中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却在这时,一直一声不吭的高翔,突然笑着问郎中说道:“那,你看我这病还活得长吗?能不能活过明日?”
在高行远的记忆中,这是自己的小儿子第一次开口跟别人说话,那郎中听了这话之后,仿佛受了惊吓,言语有些慌张害怕,混乱不清的说道:“这……这,阎王爷的事情,我如何能知道……”
高翔又说道:“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知道的……”
高行远也不知道自己这儿子跟郎中说的话究竟是何意:“难道先生竟是真的看不出一点病因?”
不想,郎中突然大怒说道:“死人无脉,得了无脉的病,就是个死人。你是眼睛瞎白了的瞎子吗?他是个死人,你叫我看什么病,”郎中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高家,边走,嘴里边骂:“晦气,晦气,真是晦气……要倒大霉了……”他嘴上这样骂,心中却想,怕是不能给人看病行医了。
高行远怎么也不相信郎中的话,他在心中嘀咕道,要说我儿不长命,我不信。
郎中刚出门,这小儿子走到高行远身边说道:“爹,他骂你!不该骂你……他出门必死。”
高行远一听,这孩子小小年纪,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只叫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时怔在了那里,他又想起了这孩子的娘亲———白秀娥白氏,当年,白秀娥能够占卜吉凶,断人生死,这事,他在心里深知,可自己的小儿子,难道也有了这种能力?
高行远心中忐忑,只盼郎中出门后,能够顺利到家,一路相安无事。
再说这个郎中,他出了高家大门,是心情大坏,路也走的急,他是越走越聒噪,眼见此时已近烈日当空的正午,嘴里干涩,一口唾沫没吐出来,心道是走的急了,都没喝一口茶水。他朝路两边看了看,想找些甘草,刨点草根嚼一嚼,但偏生这段路上是一棵杂草也不长,只有遍地的苦蒿,叫他觉得丧气的很。
正在这郎中心中苦恼之际,前方路上一个沙斗出现在了他眼睛里,更见沙斗之中清凌凌的一斗水,郎中大喜,冲过去,俯身趴下,他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觉得有些怪异,水中的影子竟像是一个孩子,但一细看,却又是自己,想是暑气重,自己眼花了吧,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此时他喝水太急,并没有注意,脚下沙土松软,他用力一蹲,沙土一跑,脚下落了空,人是一头栽进了沙斗里。
第二天,有人从此处路过,见沙斗里趴着个人,看这人半晌没有动静,那路人过来一看,他头栽在沙斗之中,面皮被水浸泡的有些浮肿了,知他是断了气。十里八乡一报丧,有人认出了他就是去高家,给高行远小儿子瞧病的那个郎中。
郎中的死讯传到高家,高行远莫名看看自己又在自言自语的小儿子,只见他满面笑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妖孽三叔(中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妖孽三叔(中上)
高行远以为这小儿子是得了他娘亲白氏的遗传,也有过阴的本事,想是郎中的死期不幸被小儿子言中了,只能怪他命薄。
就这么又过了多半年,那个郎中死后,也没再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高行远这个小儿子也还是像以前一个样,整天闷不吭声,也不出家门,更不与人接触,只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或者阴雨天气里,他便独自一个人,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看着黑暗深处,自言自语。
日子一久,遇人都说,那高家的怪胎,真是个怪物。
高行远把一切看在眼里,觉得让小儿子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不管怎么地,他都是自己的血肉,高行远百年归山之后,这小儿子必须要靠自己活下去。
但是该怎么办呢?面对着这样一个儿子,高行远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现在郎中是请不到了,附近乡里还行医的,都把老高家当做了瘟神府邸,谁也不肯来瞧,带着儿子上门去,也是门外被拒,无奈,高行远只好每天闲来无事,便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到寨子村头四处转悠走走,教着儿子与人接触,希望借此能开阔儿子的心智,让他知人情懂事世,只有这样,自己死后,他才能活得下去。
如此这般,过了两三年,渐渐地,遇见了人,儿子也学会了跟人打招呼,有时候也和别的孩子一道玩耍接触。高行远看儿子有了起色,心里也高兴,再看他年纪也是不小了。便放开了,把他送进了学堂里,让他读书识字,高家的子孙可不能目不识丁。
但一切仿佛轮回的宿命,事情并不如高行远想的简单,只说那郎中死后,也过了有些年头。小儿子高翔能断人生死的过阴本事,也再未展露过,但高行远每每想起这事。心中还是留有余悸,当年白氏也是有这种本事,自知阳寿短,活不长命。高行远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却害怕这事同样会在自己儿子身上应验。
这年春节前后,本是喜庆的日子,但寨子里却发生很多诡异怪事。
先是杀猪匠王大炮,他二十岁开始,杀了三十年的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砍肉剔骨,手法利落。不消半个时辰,便能将一头大肥猪收拾的干干净净。可谓行家里手,经验丰富,但他年前给自家杀猪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被鬼迷了心窍,使了反刀,错把刀柄当做了刀刃,反把刀尖对准了自己,这一刀下去,是鲜血直趟,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一头栽进大腰盆中滚烫的汤猪水里,众人见了这一幕是惊慌失措,本被按在案板的猪见机一弹而起,仿佛知晓自己将上餐桌,命不保,咆哮着冲出去,没了踪迹,三天后,有人在一个山崖边发现了这头猪,发现这头猪时,它已经四分五裂,脏腑散了一地,不知道是什么野兽,有这么恶狠凶残的本事,但奇怪的是,野兽撕碎了这头猪,却并没有吃。
这事过了不久,又有一桩怪事,村里有个无赖,叫钱耙子,他祖上阔绰过一回,但不是大富大贵那种,到了他这是家财败尽,人更是生的好吃懒做,一副混吃等死的穷样子,平日里欺软怕硬,靠着欺负村寨子的老弱妇孺,抢要些东西,混个嘴头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是常有的事。要说他也是穷倒霉的贱命,自己混成这样倒也罢了,但冤孽的是,老婆跟人跑了,他还带着个五六岁的儿子,日子过得是更加的穷,没饭吃,天气一进冬,他更是饿得几天都懒得动弹,就靠着喝口凉水续命,但五六岁的孩子不行。
他这个儿子跟着他是面黄肌瘦,饿的是只剩下了皮包骨头,这一日天气阴沉沉,寒风呼啸,天寒地冻,眼看就要下雪了,钱耙子倒在家中草堆里,一阵饿的昏死了过去,等他醒来,天已到了下午,他睁眼一看,儿子不再,想必是出去找东西吃去了,但他等了一阵,也没见儿子回来,一看天气,知晓是要下雪,于是强撑起身,拿了把弯刀,要到后山去砍些柴回来,不然下雪的这几天怕不好过。
钱耙子出门,先到别人地里拔了个空心骚萝卜,啃了两口,想是味道太差,嘴里骂骂咧咧两句,将萝卜丢了,他慢慢悠悠晃到树丛中,四处打量一看,突然一棵大栗子树出现在了他眼前,这时节,栗子早已经开了花,掉的满地都是,看来今晚有香甜可口的栗子吃了,他走到树下时,看见树下有团灰色的东西在动,像是只兔子,他心中大喜,栗子炖兔肉,这滋味应该还不错,这真是老天开眼,要叫他钱耙子今儿饱餐一顿,他于是将步子迈的很轻,悄悄向着那只肥兔靠了过去,心道,畜生看钱爷刀法,今非得一刀劈了你,来打打牙祭,不然你怎知钱爷我刀准手狠的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钱耙子知晓兔子这畜生生性机灵,等他靠近了,也不多想,狠下一刀,照着兔子的脑门心劈了过去,这一刀果然狠、准,他一刀劈将下去,兔子脑袋立即开了花,鲜血一溅而出,喷了他一脸,他心中正暗自得意,畜生这回知道你钱爷的厉害了吧!
却听那兔子畜生说道:“爹,你,你好狠的心,你杀了我……”
钱耙子一听不对劲啊,这是……兔子怎么会说人话?他于是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兔子,正是他在栗子树下捡栗子的儿子。钱耙子怎么也不敢相信,是自己一刀劈死了自己的儿子,当即吓得一个踉跄,跌下了山林去,钱耙子这一跤摔得不轻,是落了个半死,醒来后,他爬回自己家中,没两天就死在了这场雪里,死前是后悔白做了这一辈子的人,还不如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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