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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和沈晚同坐一轿,明明相距不过半尺,却似咫尺天涯。
自打那日过后,除非必要,顾母和沈晚二人都有意避开见面场合。昔日温馨的婆媳情谊恍如隔日,如今二人相见无言,形同陌路。
提起沈晚,顾母只觉得心头一刺,下意识的便想避开这两个字。对她,顾母心中自然有羞愧,有内疚,有感激,有不忍,亦有同情和怜悯。可隐约缠绕她心间的,也有一丝她不得不承认的抵触。纵然知此事是身不由己,也知于他们顾家而言也是利大于弊,可她毕竟是婆婆,要她直面儿媳妇这般丑事,真的恕她一时难以释怀。
婆媳二人间只怕再难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
官轿进了淮阴侯府,顾母在秦嬷嬷的院子里下了轿,而沈晚则一直乘着官轿依旧到了那萃锦园方下。
霍殷已在厢房候着。
此刻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边,眯眼看那静如兰草的女子,轻移莲步款款朝他而来,让人不由想到那淡烟如雨,长风斜过的午后,那般的清雅,疏淡,见之忘俗。
不等她走近,他便长臂探过,握住纤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见她瞬间收紧的神色,他疏淡了眉眼:“对爷的亲近还不甚习惯?”
沈晚敏锐的察觉到他称呼的转变。
霍殷犀利的目光直射在她那带了几分沉凝的脸庞上。
灼热的掌心在那柔弱无骨的腰肢上反复摩挲,与他掌心温度相反的,是他那愈发沉冷的声音:“爷不喜你这副模样。你笑给爷看。”
沈晚只觉一股郁气在心底徘徊。
见她娇嫩唇瓣抿起,瓷白面上隐约一副薄怒的模样,霍殷倒是勾了唇,长眉微微上挑带了丝玩味:“你敢跟爷使脸子?当初难道不是你承诺,只要爷尽兴,你这厢如何都可的?如今这番,莫不是想出尔反尔?”
沈晚抬手去解衣襟,垂眸浅声:“侯爷若能尽兴,如何都可的。”
霍殷冷了脸。
霍然钳住了她娇巧的下巴,抬起逼她与他对视:“爷知道你是个清高傲气的,可既然走到今日这番地步,你便得认命。爷想要什么你是知道的,顺着爷的意,爷尽兴了,你们也能过些舒坦的日子……否则,真惹怒了爷,那就休怪爷无情狠辣了!”
沈晚对上那双此刻隐含暴戾情绪的眸子,便眨也不眨眼的那般看着,似琢磨,似研究,片刻后竟是霍殷被她看的有些许不自在来。
霍殷皱眉:“你这般看爷作甚?”
沈晚忍不住舔舔微干的唇瓣,迟疑道:“侯爷真要我开口说?”
霍殷盯着那刹那娇艳的唇瓣,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摩挲几下后便往下由那微敞的衣襟朝里探入,抚摸,揉捏。
“说。”
沈晚看他:“其实刚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我家相公……”
衣襟中的手一顿。
沈晚浑然忽略周围气息的骤冷,继续开口道:“他是个饱读圣贤书的才子,平日里谈仁,说义,讲理,论孝,一言一行力求合乎圣人言,只道只有这般才能不愧孔圣人门下。”沈晚突然一笑,眸光却犹如陡然出鞘的寒剑般耀眼,此时此刻竟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读书人也大概都以此彪炳自身罢。满口的仁义道德,出口便子曰子曰,仿佛读了书便高人一等,读了书便领悟了孔圣人的礼字。晚娘虽是妇道人家,可也听过孔圣人的这句话——人而不仁,如河礼?!”
最后一句,沈晚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直敲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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