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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手示意让她过去。
原来他二人方至天庭,哮天犬便闻到他两个味道,却不知该不该迎。直到他们到了司法神殿,哮天犬见杨戬喝醉方来帮手。
而有哮天犬带路,不过片刻他们便已将杨戬送回房中休息,寸心也变回原样。
将杨戬收拾妥当后,她与哮天犬相对,倒都有些不自在。过去千年,她对哮天犬总归不好,先前失了忆还可坦然面对,现下却是带了几分愧疚赧然。
而哮天犬本便不喜她,受了她那般对待后,更是有几分怕她,一龙一狗一时竟都尴尬起来。
终是寸心打破僵局,解释道:“你主人喝多了,我正好撞上,便送他回来了。”
哮天犬许是不习惯她这般,愣了愣方低下头,不自然地道:“谢谢三公主。”
寸心无奈,想着她跟哮天犬的这千年大梁只怕是难解的了,只能遗憾笑笑,便道:“既然你主人有你照顾,那我便回西海了。”
“三公主!”哮天犬听了她这话,却是抬起头来,同时抬高了音量,寸心被他这突然的一唤惊道,只能张张嘴,应了声“啊?”
哮天犬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方道:“三公主,对不起。”
“啊?”寸心愈发吃惊。
哮天犬摸摸脑袋,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道:“我从前一直认为你跟主人不合适,在你跟主人间捣乱,有时更是故意气你...对不起。”
寸心见哮天犬耷拉着脑袋跟自己道歉,脑中却浮现了他的原形,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哮天犬的脑袋,柔声道:“是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才是。过去那些年,我气你总缠着你主人,分去了他陪我的时间,占去了我在他身边的位置,因而骂你怨你,更是命你化作原形,是我对不住你。”见哮天犬抬头瞅着自己,一脸意外的眼中还带着些刚才道歉时的可怜巴巴,寸心轻笑,盯着他的眼郑重其事道:“哮天犬,对不起。”
哮天犬受了她这句道歉,鼻头一酸便又重新耷下脑袋,道:“三公主,主人这些年过得很苦。我先前以为世间只有嫦娥仙子配得上他,可这些年瞧下来却发现,嫦娥仙子不懂他,更不信他。我后来听了哪吒跟玉鼎真人的话,才知道三公主你是这世间最信任他的人。虽然你忘了过往,可我相信你的心不会变。
“这些日子来,主人为了推行新天条过得很苦,那些神仙明里暗里地不知说了主人多少坏话,主人面上不动声色,可我知道他比谁都不好受。现在三圣母跟沉香他们又都不在主人身边,三公主,你不要走,好不好?”
寸心看着面前的哮天犬,觉得这才是第一次认识他。她从前只当哮天犬不过是只爱黏人,还只黏杨戬的狗,不明白杨戬为何那么维护他。今日方知,哮天犬是事事以杨戬为先,与过去的她无异。
而如今的她,应事事以西海为先啊。
望着可怜巴巴盯着自己的哮天犬,见到他眼角的乌青便知这些日子杨戬繁忙哮天犬亦是辛劳,却是不知该如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犹豫再三,终道:“哮天犬,西海还有患了瘟疫的人等我去救,你主人心怀三界,他也不想看到那些人受苦不是?三圣母现在西海,我回去后,会告诉她,让她多来看看你主人的。”
哮天犬跟天庭那些老油条打了多年交道,自然知道寸心这是婉拒,又想她忘了前尘自是不会愿意留下,只能勉强挤了个笑:“三公主,那,我送你出去。”
寸心松了口气,只怕哮天犬再劝下去她便心软,却没想到这般好说话,然终是不愿再多做纠缠,遂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成,你照顾你主人吧。”
哮天犬无法,只得瞧着她走出去,却没想到寸心踏出了房门后却又回头,指着院子东北角笑道:“哮天犬,这里应该种株桃树,鲜活些。”
哮天犬望去,正是当年杨婵手植桃树之处,后因二人争吵殃及桃树,此后杨戬便不在府内伺弄花草,他因望着寸心消失的地方,呆呆道:“三公主,要是你没忘,该多好。”
寸心用隐身诀出了司法神殿后,因担心被道行高的神仙撞破到时反而说不清,遂先绕去向来人烟稀少的蟠桃园撤去隐身诀,再从那里去南天门,到时有仙家见到,她也是从与真君神殿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来的,闲话也没那么难听。
正要撤去隐身诀之际,突听两个小仙娥议论,似是说些什么玉兔因白玉杵臼被损坏一事与嫦娥发生口角。
她按按额头,扭头望向月宫方向,想着白玉杵臼终是因她西海而坏,自己左右又欠嫦娥一个道歉,不如趁此趟来天宫之际,了结个清楚,遂转头便朝月宫飞去。
到了广寒宫后,她站在宫门口,“杨戬对嫦娥仙子,仅是敬慕之意,从无半点逾越之心。”突地在脑中想起,举起叩门的手迟迟不能落下。
本不过一扇门,她却觉得门内外隔了她那些年的魔障业念,所幸皆以消去,她已能心平气和地来跟嫦娥道个歉。
手就要扣下之时,门却已经打开,嫦娥那张她曾经羡慕了一千年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她也只是在吃了一惊后,笑着问好:“嫦娥仙子。”
嫦娥见来人是她,自是诧异,却也不过一瞬,便礼数周到地迎她进去,对自己开门的原因作了解释:“这广寒宫平日少有人来,是以嫦娥对广寒宫内外动静听得极为清楚。方才听到三公主的脚步声,便出来迎客了。”
短短几字,寸心却觉得心酸。数万年的孤寂,几人能知?她不是第一次踏入广寒宫,却是第一次感到广寒宫之室如其名,一人独居于这广寒之宫,不知心会有多寒。
她也曾被禁西海,知晓其中孤苦,不过当时她有阿离相伴,而唯一与嫦娥相伴的玉兔,却因白玉杵臼受损一事与她产生了矛盾,遂直接开门见山道:“仙子不必忙活了,小龙不渴。此番前来,只是为着欠仙子一句道歉。”
见嫦娥听了她的话一僵,面上讶异,寸心自嘲一笑,自己过去为爱发狂得紧,道:“此番道歉之事有二,其一是小龙过去为爱疯魔,对仙子多有不敬,还望仙子海涵;其二是白玉杵臼一事,那白玉杵臼是我西海水族所损,仙子若需以龙骨修复,大可开口。”
“三公主言重了,”嫦娥报以一笑,落落大方,道:“而今见三公主抛下执念,嫦娥亦替三公主开心。只是三公主所言以龙骨修复白玉杵臼一事,实在不需。取龙骨虽是不会伤及性命,却仍极损身体,而白玉杵臼至坚至硬,玉树也还未完全修复,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只怕会多生事端。”
寸心心知嫦娥一片好意,又字字在理,也不再推辞,笑笑算作应可,然而歉道了,却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不经意瞥见玉树,因道:“先前那紫芙为了救人,曾擅用了一块玉树碎片,不知会否影响玉树?”
嫦娥因笑道:“不会。这玉树跟普通树木其实也有诸多相似之处,有枝有叶,少了块碎片,也不过少了片树叶,只要树根还在,便不会有大的影响。”
寸心见那玉树晶莹剔透,自是感叹其神奇。之后不多时便道西海还有事要告辞离去,嫦娥点点头将其送至宫门,寸心见偌大广寒宫就这样罩在嫦娥身上,竟是觉那身子单薄无依得紧,遂三分客气七分真心地道:“仙子今后若无事,可来西海找我。”
嫦娥一愣,点头笑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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