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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充电，才能继续上路。它们都很笨重，这一点进一步限制了它们的使用范围，与汽车相比，它们跑不远。

汽车制造者们一直对蒸汽机、电动机以及汽油发动机的优缺点进行比较，持续进行汽车动力的试验与纠错，不断地改进机械零件、改良工艺。他们的试验都是各自独立进行的，分散在数百间车库、地下室、马厩以及工厂里。除了改进动力性能外，还有许多互相关联的问题等待着发明者去解决：发动机位置（前、后，还是居中）、传动（如何将动力传送给齿轮）、转向、变速等。把人们原来乘坐的四轮马车或货车变成汽车车身，再给其配备某种动力，这只是这场战役的开端。尽管有些零部件，如阀门和传送带经过改良就可以使用，螺母和螺钉也能够达到标准化，但是，仍有数目庞大的部件需要专门设计，从头做起。制造者们也发明了许多必要的工具。简而言之，整个汽车工业的一切，从专业术语到火花塞，都是从零开始的。大西洋两岸一大批兴致勃勃的技工、机械师、铁匠、工程师、科学家、发明者、绘图员、梦想家以及汽车的狂热追求者深深陷入了看上去毫无止境的工作，筋疲力尽、开怀大笑、苦恼不安交织在整个过程中。

美国人起初落后于欧洲对手，但1893年，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的查尔斯和弗兰克·杜里埃（Charles　and　Frank　Duryea）兄弟设计、制造并发动了美国第一辆由汽油驱动的汽车。两年后，全国出现了约300辆不同大小、不同形状、不同复杂程度的汽车，它们都参加了由《芝加哥先驱报》（Chicago　Times…Herald）主办的感恩节活动—第一届美国汽车比赛。查尔斯·杜里埃在能见度很低的暴风雪中用10小时48分钟，行驶了54英里，赢得冠军。杜里埃的汽车的平均时速为5英里，然而，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并非这一点，而是他的汽车穿越了变化莫测、充满危险的环境，甚至连最健壮的马儿都走不完这段路。“我们有足够的动力征服任何路况，根本没必要下车推车，”获胜者后来这样说，“汽车万岁！”这辆汽车的强度是当时其他汽车所不能比的，它们一般开不了几英里就会抛锚。在人们当时研制的各种各样的汽车中，只有少数模型最终能付诸生产。到1896年，整个美国汽车工业由两家公司组成—杜里埃汽车公司和印第安纳州科科莫的海恩斯汽车公司。尽管它们的总产量很少（那一年，杜里埃公司手工制造了13辆汽车，是当年的销售冠军），然而，却第一次向世界证明了，美国人有能力批量生产同型号的汽车。

查尔斯·布雷迪·金（Charles　Brady　King）是底特律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但在1896年3月6日深夜，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的机械工程师驾驶着自己尚未成熟的汽车闯入了当地的发展史册。选择深夜，是因为如果白天上街，会吓到街上的马。“昨夜，本城第一辆没有马拉的车驶上街头。”第二天的《底特律自由新闻报》（Detroit　Free　Press）这样报道。再没有一辆汽车比金的汽车简陋了：一个四缸发动机安装在装有铁轮子的木制推车上，一个农夫掌控着车的方向。整个机械装置重达1300磅，它以每小时6英里的速度沿街道行驶。《底特律日报》（Detroit　Journal）引用金说过的话，不用马拉的车“在英国非常流行，是贵族的时髦玩意儿，毫无疑问，它很快会在全美流行起来……我深信，总有一天，它们会取代马，成为人们的主要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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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马儿不见了（3）

报纸并没有提到，在那个里程碑式的夜晚，有一个人一直顶着风雪，骑着自行车跟在金的机车后面，他就是亨利·福特。

能不能在新兴的汽车比赛中取得第一名，亨利并不关心。他非常有耐心，而且脚踏实地，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制造最实用的汽车上。他已经在实践中学到了很多机械知识，而且，从持续不断的汽车比赛中，他也了解到各式汽车的优点和缺点，亨利的目标是制造出让普通大众都愿意购买的汽车。他理想中的汽车重量轻—这意味着低油耗、高里程—耐用、可靠，操作与维修都十分简单。亨利最初的设想并不是为普通百姓制造便宜的汽车，但经过一系列的试验后，他最终走上了这条道路。

作为生产工程师和机械师，亨利在爱迪生照明公司的职责是管理气压仪，维护并保养设备，偶尔铲几铲子煤以补充燃料，他的工作非常重要，却并不繁重，这使他有时间想些自己的事情，也能够到处走走。在被提升为总工程师后，虽然要24小时随时待命，但亨利的时间更多了。他自由往来于公司和位于巴格利街58号的家之间，他在家的后院盖了一座砖房作为工厂，偶尔也会去城里其他的工厂走动走动。

“亨利总有时间，他常常会来看我，”亨利的老朋友弗雷德里克·施特劳斯说，他那时在韦恩机械工厂工作，“亨利自己有一间小工厂……那里是亨利的据点，很多人常会去那儿坐坐。亨利有几台车床，他想用废材料制造出一台小型汽油发动机。我们并不是每晚都工作。我们会聊聊天，开开玩笑。有时我们会干活，有时不干。我们花了差不多6个星期的时间才造出这台机器。

“星期六晚上，总有许多人聚在小工厂里，亨利就是有某种魔力，能把大家聚集在身边。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1893年圣诞夜，小埃兹尔已经睡了。亨利把他的第一台内燃机搬到厨房的水槽边，从厨房电灯上引了根电线，连在自制的火花塞上，然后把机器接地，与一根水管连在一起。然后，他转动曲柄，克拉拉则小心翼翼地从进油口倒入一些汽油。机器慢慢发出声音，然后开始工作。它释放出烟雾，盘子和窗户被震得嘎嘎作响。可怕的噪声和难闻的气味让克拉拉把还在熟睡中的孩子抱上楼。小埃兹尔的美梦可没有被这些声响所打扰。在埃兹尔上幼儿园之前，早已陪着父亲乘坐了几次仍在试验中的机车。

1896年春天，就在金的历史性试车行为发生后不久，福特家的后院诞生了第一辆试验车型。那时的金不是福特的竞争者，他只是底特律众多汽车爱好者中的一员，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帮助福特制造他的“四轮车”。除了金和施特劳斯外，这些人中还有爱迪生公司的员工吉姆·毕肖普（Jim　Bishop）、“蜘蛛人”埃德·哈夫（Ed　Huff）、乔治·卡托（George　Cato）以及金的助手奥利弗·巴塞尔（Oliver　Barthel）—他们都为福特的第一辆汽车做出了贡献。卡托利用掌握的电学知识设计了点火装置；毕肖普改进了链条传动装置；他们和亨利一起制造出双缸四循环发动机，把它安装在后轮轴的前面。

亨利的四轮车只有500磅重—轻薄的木制底盘上装有四个纺锤形的自行车轮—它比金、杜里埃兄弟及其他汽车制造者制造的汽车都轻得多，外观也更倾向于流线型。因此，它也比大多数车的速度快，每小时能“飞奔”20英里或更多。司机坐在座位上，使用手柄掌握方向，利用大大的离合器手柄控制两速之间的转换（它没有倒车挡）。车上没有刹车装置。

克拉拉一如既往地默默支持福特。她精打细算，尽可能从有限的家用中给福特挤出买零部件的钱。她劝走了她最喜欢的妹妹，因为害怕她嘲笑福特有妄想症。“亨利在做东西，”她总是神秘地说，“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他在弄什么。”

1896年6月4日黎明前的某一刻，亨利和吉姆·毕肖普对四轮车检查完毕，一切就绪，只等着第一次试驾开始。尽管他们不得不先用“大锤砸开门”—所有的试验和装配都是在工厂内完成的，没有人能确定这辆汽车是不是能“走得出”大门。几声重击后，砖块粉碎，四轮车获得自由，准备踏上处女之旅。

二　马儿不见了（4）

“当时正下着雨，”福特后来说起这一历史性时刻，“克拉拉肩上披了件斗篷，也跟了出来。毕肖普先生和他的自行车也准备就绪，他要骑在汽车前面，提醒那些马拉车的车夫—如果他们那个时候出现在街上的话。我设置好阻塞气门，转动调速轮。当汽车开始‘咆哮’并噼啪作响时，我爬了上去，开始前行。我们在石子路上上下颠簸，毕肖普在前面骑自行车开道。我们沿着格兰德河大街，行进到华盛顿大道。汽车突然停了。我们检查后发现，原来是一个点火器失灵了。我们把它修好，重新发动汽车，把它开回了家。毕肖普和我都上床打了个盹，起床吃了克拉拉做的早餐后，又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亨利不断对他的汽车进行改良。为了容纳乘客，他把普通座椅换成软座长凳。不久，他又在乡间小路上开动了他的汽车，身边坐着克拉拉和埃兹尔。玛格丽特·福特回忆起她所见的四轮车开到迪尔伯恩福特家农场的场景。

“每边的车轮都很高，”她说，“亨利造的这辆车，车轮间的距离要比马车和火车车轮间的距离短。克拉拉、埃兹尔和亨利一起坐在前面，他们的座位是倾斜的。我记得埃兹尔那时还很小，穿着小小的礼服，被妈妈牢牢地抱坐在腿上。”

那一年，威廉·福特70岁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儿子的汽车。这些年来，他一直定期去底特律，在吉姆·伯恩斯（Jim　Burns）的酒馆里喝上一两杯，然后会去长子那儿看看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他对儿子的试验很感兴趣，也表示过支持，然而，他还是不时向其他人流露出他对儿子放弃农场的失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