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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3页）

&esp;&esp;“庆历九年。”费烈道：“那一年春夏之际淮水发汛，九月里安置好流民，接到铁将军的函件，当月就南下了。”

&esp;&esp;“这么说来，年底的岚山剿匪大人亦是在的？”说话间，已有侍婢端上冷盘来，新鲜时蔬拿清水焯了，淋上点特制的酱汁，色泽不改，但更添风味。

&esp;&esp;费烈眼眸垂了垂，伸出箸去，好一会，才道：“年底前我回了云城一趟，岚山剿匪时恰好不在江州。”

&esp;&esp;“这么巧？”

&esp;&esp;费烈抬起头来，眸光泠泠，唇边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对，就是这么巧。”

&esp;&esp;长风乍起，水榭边的深潭上波光粼粼，田田莲叶微微拂动，似有人执了那莲叶的竿子轻摇慢曳。

&esp;&esp;江令筹是武人，有武人的警觉，费烈亦是。只是四野除了回廊上立着几个传菜的仆婢，并无旁人。

&esp;&esp;费烈轻轻一笑：“江大人今日叫某来，只是为了问问往事？”午正时分，盛烈日晖洒在亭前，苍白炽热，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今早出门前不知怎的，心里莫名有些忐忑，遂让人去大营看了一圈，江大人猜怎么着？”

&esp;&esp;江令筹目光落在他眼下的疤痕上，薄唇紧抿：“怎么了？”

&esp;&esp;费烈不再看他，伸箸出去，自夹了一片芦笋：“江大人虽是文官，但幼时亦是长在军营，营中若是有什么异动，寻常人恐怕看不出来，但江大人不会，是吗？”

&esp;&esp;“那是自然。”

&esp;&esp;“那么……行军司马在我眼皮子底下私调人马，江大人觉得，我该看不出吗？”

&esp;&esp;江令筹双眸一眯：“所以，费大人想做什么，或者说，已经做了什么？”

&esp;&esp;“江大人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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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州节度使大营中，行军司马单行简来向节度使铁东来汇报，未说几句，忽闻远处空中发出一声尖锐长啸，单、铁二人冲出门外，在檐下极目望去。青天白日之下，只见一簇并不惹眼的火光在空中炸开，转瞬即归于无形。

&esp;&esp;寻常人不会在意，但当过兵的人都知道，这是军中的传信方式。

&esp;&esp;单行简微微眯了眯眼。

&esp;&esp;“单、单司马，这是怎么了？”铁东来下意识佝起身子，一张凶悍阔面，半脸胡髭，竟露出一副怯懦之态来。

&esp;&esp;单行简一手按住他肩膀，也不回应他，反朝着院外一声高喝：“来人！”

&esp;&esp;话落，一行着甲兵士执刀冲入院中。当先一人一身银甲，甲下却露出一抹石榴裙的鲜亮，正是罗氏，她身侧紧跟着杜扶风和其他麾下士兵。

&esp;&esp;“你、你怎么来了……”

&esp;&esp;“狗贼，我要杀了你为我夫君报仇！”罗氏话未落，手中长枪已直直向铁东来面上刺来，铁东来骇了一跳，下意识往地上滚去，却被单行简一把揪住。铁东来躲避不及，任由他钳住身子，急地直蹬手蹬腿：“单司马，单司马！”

&esp;&esp;单行简毫不理会他的吱哇乱叫，就手一丢，将他丢到了罗氏跟前。罗氏长枪一挽，直指他胸口。

&esp;&esp;“夫人，夫人饶命！”

&esp;&esp;“谁是你夫人！”下一瞬，也不跟他罗唣，枪尖一挺，伴着一片血花，稳稳刺入他胸口。铁东来连一声惊呼都来得及发出，就毙命当场。

&esp;&esp;“这样的人，也配用铁哥的脸。”罗氏眼睛都未眨一下，蹲到他身前，伸手一探，自他脸上揭下一片人皮来。

&esp;&esp;下一瞬，却忽闻一声厉喝：“你这贼妇，胆敢谋害铁将军！来人啊，给我将贼妇和这一干人等擒了！”

&esp;&esp;罗氏始料未及，一脸愕然：“单行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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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知过了多久，薛穹悠悠醒转，伸手下意识往前探了探。杨枝听见动静转过身：“你醒了，对不起……”

&esp;&esp;薛穹淡淡一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囚你一次，你这么做，至多只算是扯平了……其实连扯平了亦不算，还是我对不起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