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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第2页）

&esp;&esp;不只是自带端庄感，还因为程程比一般接受这种训练的演员更加‘纯熟’，纯熟的真的像是从小如此，显得特别自然非要说的话，就是更加‘丝滑’叭。

&esp;&esp;抬脚、落下，全都是精准训练、无数次练习的结果，但又非常轻盈，以至于有种‘飘’过来的感觉。

&esp;&esp;“程程你待会儿就坐在那儿，在小姜进来之前啊，先拍一点儿你的镜头，看书、玩香都可以。咱们这个镜头会拍的长一些，直到小姜登场、对话才结束。”‘小姜’是饰演高滔滔丫鬟的一个演员，名叫‘姜可欣’，是沪戏表演系刚刚毕业的学生。

&esp;&esp;剧本会把台词写的很详细，台词之外，场景、人物的动作等等却是有详略的。在原本的剧本里，这一场就没有高滔滔的动作描写，显然是陈力觉得可以有。

&esp;&esp;程程没说什么，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esp;&esp;另外，陈力又和摄影说：“待会儿拿出全部的功夫拍，咱们宁可拍的慢一些，也要让美感带出来，真的就要有古画的那种感觉。不要怕抛媚眼给瞎子看，观众即使是不懂这些的观众，也是有审美能力的。”

&esp;&esp;又点了几句，助理跑过来说‘都准备好了’，陈力才点点头：“行吧，要开始拍了，你们都过去。”

&esp;&esp;程程和摄影师各就各位，又过了几分钟，各方面确认没问题。特别是几个重要的岗位，大声报出了自己准备好了，导演一声令下，宣布‘a’，《君门深九重》正式开始拍摄了！

&esp;&esp;程程在镜头里，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只是装样子地焚香工具。准备道具的人大概是受到了严格要求，放在这里的分享工具即使是装样子，也是真货！开拍之前程程都检查过了，这个时候就非常熟练地使用工具，熟悉地在火上设了一片银叶，又从旁边放香丸地盒子里取出香丸。

&esp;&esp;熟悉自然的样子，仿佛这真是她的房间一角，她一直生活在这里一样。

&esp;&esp;程程的动作没什么难的，难的是就算有人不明白她是在做什么，也觉得她姿态优美，是在做一件雅事，而不是‘无所事事’。

&esp;&esp;拍了程程这一连串动作后，‘姜可欣’才在指示下人未至，声先到。一边说一边走进镜头内：“高娘子，圣人得了有司奉承，送来几只鹦哥，让送来一只给娘子赏玩也叫娘子这儿活泛一些。”

&esp;&esp;‘圣人’是宋代对皇后的称呼，就像‘官家’是对皇后的称呼一样。

&esp;&esp;程程并不站起身，而是倚着长榻边缘的扶手看过去，上半身微倾：“我瞧瞧看”

&esp;&esp;‘姜可欣’架着鹦鹉近了一些，说实在的，她有些紧张。紧张的不是戏，这段戏还是挺简单的，她紧张的是手臂上架着的鹦鹉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需要动物配合的戏，就很容易出意外。

&esp;&esp;也幸亏这次找的是一只体型小巧的白色鹦鹉，而不是大鹦鹉，不然她还得顶着惧意演这个——不奇怪，现代社会，很多人抓鸡都不敢，大型鹦鹉的话和鸡也差不多大，架在手臂上心里发毛是挺正常的。

&esp;&esp;说不定还要担心这么大的爪子给自己一下呢。

&esp;&esp;程程就比她自然多了，按着剧本上写的，从她手中接过了一些鸟食，喂了这只鹦鹉两粒。摇了摇头：“我这里是不惯养这些活物的，总担心也罢，就养在窗前檐下吧，养这小东西的玩意儿有吗？”

&esp;&esp;姜可欣点头：“有的有的，有司一起送来了，那鸟笼精巧极了，盛鸟食、喂水的罐子是一切的，也是金的玉的呢。”

&esp;&esp;说着，她压低了一些声音，和程程说：“今次几只鹦哥，圣人单给了高娘子，范娘子那儿是没有的”

&esp;&esp;一只鹦鹉罢了，曹皇后但凡为侄女和范观音的和睦着想，也应该一碗水端平，给两个‘养女’都准备才是。她这样做，无非是告诉高滔滔，她们是姨侄，是血脉至亲，其他人根本无法相比。同时，也是告诉将要被送到皇帝身边的范观音，她就算获宠成为后妃，也只是她献给皇帝的一个‘玩意儿’，曹皇后对她的态度才是决定她未来的关键，她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esp;&esp;所以听到侍女这个话，程程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这个表情里有看清一切的聪明，也有对这些事情的疲惫。只是单纯看这一幕，观众不见得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会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如果联系前后，就很容易明白高滔滔在想什么了。

&esp;&esp;“咔！可以了。”这场戏到这里终于结束了，陈力笑着拍了一下手掌，宣布一次就过了。

&esp;&esp;大江东去（11）

&esp;&esp;《君门深九重》正式开拍之后，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esp;&esp;主要是陈力导演的幕后班底都成熟可靠，程程这些演员也大都属于有演技的，至少出演在这部戏中的角色没有多少问题。

&esp;&esp;这样，当剧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外麻烦，合力完成一部看起来很有前途的作品时，又怎么可能不顺利呢？

&esp;&esp;大约是正式开拍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这一天上午，程程刚刚拍了一场很重要的戏。这场戏是高滔滔和曹皇后的一场对手戏，曹皇后因为膝下无子，也因为宋仁宗的后宫太过‘热闹’，一直是殚精竭虑的如果不是这样，她堂堂一皇后，也不至于在身边放几个‘养女’。

&esp;&esp;这种养年轻女孩儿邀宠的做派，一般都是年老宫女和妃嫔才做的，皇后作为‘正宫’，做这种事儿总归有些没脸。

&esp;&esp;曹皇后和侄女高滔滔的关系相当微妙，母女、姨侄、情敌种种感情都有一些吧。但总的来说，曹皇后不会害高滔滔——这里的不会害她，指的是‘家族利益立场上’的。有些曹皇后想要促成的事，却是高滔滔极力想要避免的，这也不奇怪。

&esp;&esp;刚刚那一场戏，曹皇后让高滔滔准备准备，准备下次皇帝来‘献舞’，高滔滔找了个借口推辞。那是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即使她清楚姨母知道她是在找借口她其实只是想让姨母知道自己的意愿，哪怕不能改变姨母的想法，放过自己，也给她一点儿时间。

&esp;&esp;她不愿意成为‘姨父’众多妃妾中的一个，还在苦苦坚持。非要拖延这点儿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垂死挣扎，多活一刻是一刻，还是在等待某个奇迹——只要不到最后尘埃落定，那一切就都还有希望！谁知道未知的明显会发生什么呢？

&esp;&esp;这一场戏，仿佛家常一样的平静下是曹皇后步步紧逼，也是高滔滔隐忍单薄。说到底，再聪明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罢了，能在姨母的紧逼之下保持表面上的体面姿态，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esp;&esp;这并不是一个不会吃瘪，有仇必报，快言快语的‘大女主’，这部戏大多数时候她，以及男主角赵宗实其实都处在身不由己的状态。

&esp;&esp;但这部剧很好的地方就在于，这样身不由己，仿佛桃花逐水流的人生，拍出来却不会让人觉得憋屈，觉得是看剧找罪受这要归功于编剧和导演，他们在完成一个唯美向的故事，包括男女主人公的身不由己，本身也是唯美的一部分。

&esp;&esp;简单来说，他们经历的事、故事里的剧情，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让人觉得惨，感慨人生多艰。而是从这些无可奈何、心思纠结、绝望生出希望这些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内容里，发掘出‘唯美’。

&esp;&esp;就像有遗憾、有be的纯爱电影一样，遗憾和be不是这类电影成功的关键，关键是从中带出来的‘唯美’。

&esp;&esp;有点儿像是‘物哀’美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