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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第2页）

四郎将令旗一招，军士就地休息。他随即对六郎道：“军中重地，你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吧。”命人将六郎送走，自己跨上红豆马，一骑绝尘，赶到九天飞瀑。人未到，但听水声轰隆如雷，举目一望，只见前面淡褐色的绝壁上，一条巨瀑笔直垂下，如白龙降世，万马奔腾，扑面凛凛寒意。四郎飞身下马，将马系在一颗树上，独自拾山中陡阶上山。爬上瀑布之顶，只见一座古木亭，座落在瀑布之上，亭中一人身穿藕合色书生衣，头戴方巾，手持竹杯，临风远眺，意态悠闲，正是潘小雨。

四郎上前一揖，笑道：“大人真是好兴致。飞虎营军士日夜操练，大人身为一营统领，却在这里赏风吟月，奕棋赋诗。”

小雨伸手让座，眉尖紧锁，神色甚是凝重，道：“皇上初得宝图，雄心倍屣，意欲挥师北下，我不知是祸是福。”

四郎坐下，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大人多虑了。大宋此时国富民强，前日有紫微星当空，象征国运昌隆之兆。若能一举平辽，则疆境河清，百姓从此再无刀兵之苦。以四郎浅见，此正是天下之祥瑞。”

小雨眉端稍舒，笑道：“你近日操演新阵，觉得如何？”

四郎趁机将六郎识破将台破绽的事说了，小雨眉端又紧紧皱起，霍然站起，来回踱了几步，道：“照你的说法，此阵也只是平平无奇。我担心若是对用兵无益，皇上贸然兴兵，就失之鲁莽。”

四郎笑道：“话又不是如此。此阵深奥难测，短时间难以尽参玄妙，但是其中首尾相救，左右呼应之处，布置的妙到毫巅，绝非徒具虚名，假以时日，属下必能尽行参破。杨六郎幼读兵书万卷，心思如电，眼光锐利，倘若他能随营参谋，相信很多疑难就可迎刃而解了。请大人俯允。”

小雨笑道：“练阵之势既然由你全权处置，你看着办吧，不必和我说了。”四郎见她意兴萧索，抑郁不乐，想起六郎的话，忍不住问道：“这是千年秘传的阵法，大人为何不亲临指挥，随时指点末将。”

小雨忍不住笑道：“四公子太谦了。我虽忝居统领之职，自知本领有限，要指点你，想来还不够格。你刚才的提议就很好，让六郎随营参谋吧。我最近在筹备大婚，没功夫管这件事。”

四郎正色道：“属下以为，大婚固然重要，但国事也克不容缓。大人身为飞虎营统领，为国之栋梁，还是要多多操心国事为好。”

小雨笑道：“对！对！你说的对！”她微一沉吟，目光变得深遂莫测，忽道：“四公子，你道那日在天雪湖中，我曾赠你一颗雪莲丸，托你转送杨夫人。请问你送到了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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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错愕道：“不错，大人当日确曾赠我雪莲丸，可是后来到苍狼山上，你又要回去了。这颗雪莲丸，现在不在我身上啊。”

小雨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缎锦盒，缓缓打开。只见里面的红绫衬里裹着一颗洁白如雪的丸药，红白相映，分外娇艳。她在暗器囊中抽出一根银针，插入雪莲丸，再抽出来，针上半截漆黑如墨，触目惊心。

四郎脸上肌肉跳了几下，眉间怒气积聚，颤声道：“这颗雪莲丸有毒，你却要我。。。要我。。送给我娘？”

小雨无视他的怒容，淡淡道：“你先别急。这颗雪莲丸本来没有毒，可是在我接印的那一天，你到军营还我时，已经有毒了。当时云中鹰曾经要用银针试毒，是我压了下来。否则，你脱不了干系。前日在天雪湖，我取出此雪莲丸试你，看你晓不晓得此事？我看你神色坦然，似乎对此事全不知情，我才在那一刹那，决定饶你性命的。虽说你不知雪莲丸有毒，但此丸确确实实已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立意取我性命！”她见四郎神色紧张，有意笑了笑，缓和了下语气，道：“我命在天，非是宵小之辈可以轻动。但这件事始终还是要追察的。我可坦然告你，我命悬一线，濒临险境，此次非第一遭，也决非最后一遭。凶手潜伏暗处，无影无形，近日我心事不宁，如芒刺在背。今日以实情告你，只因这个下毒之人，应该是一个能近你身的人，请你留意一下。”

四郎凝视银针，心中疑云重重。小雨只淡淡一笑，又道：“四公子，夺印之事，早就尘埃落定，今日你我营*事，有如兄弟，你信得过我吗？”她一双眸子澄如秋水，纯洁无暇，坦荡生辉，向四郎直视，四郎与她目光相对，便道：“好，这件事我来查。”小雨又笑道：“我今日叫你来，是要告诉你，皇上近日要亲临阅兵，你多费点心吧。倘若有需要我的，随时找我。”四郎见她脸色苍白，似有病态，心想她遭人暗算，难免分神，便不缠她，慨然道：“你一切放心。”收了雪莲丸，仍去练兵场。

小雨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在轰隆的水声后消失，她走到崖边，凝目四顾，但见巨大的瀑布如江湖决堤，银河飞泻一般喷涌而下，眼前尽是一片茫茫的白雾。四散的水珠，溅到她的身上，袖上，面颊之上，甚是清寒。这茫茫天地，与之相比，人真是微不足道。她今日还可在这如画的天地中欣赏美景，可连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大婚之日，就是她退隐山林之时。四郎，他有鸿鹄之志，就让他去振翅遨翔吧。

忽听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喊道：“小雨！小雨！”小雨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艳粉长裙，绿色丝光披肩的少女跑了上来，似曾相识。小雨诧异道：“姑娘是。。。。？"；

那少女白晰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嗔道：“你连我也不认得了？”

小雨搜肠刮肚，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该死，该死。原来是骆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那少女圆圆的大眼闪烁得意的光茫，笑道：“我掐指一算，就料着了。你好文雅，选这样一个好地方喝茶赏瀑。你瞧着这竹亭，多么古朴清新。这山林是多么翠绿天然。哼，我早就知道，你比那个木头杨四郎强太多了。”

小雨见骆宇馥活泼可爱，又暗叹一声，忙含笑让座。举起一把黑漆紫砂壶，替宇馥在竹杯中斟满，原来在天雪湖中，不曾留意，此时忍不住细细打量她，见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大的黑眼睛圆如宝石，亮若秋水，甚是美貌，忍不住笑道：“姑娘这话，在下不敢苟同。大丈夫当胸怀天下，有移星换月之能，救民于水火之力，才为英雄。若只是附庸风雅，吟诗作对，那只是雕虫朽木，不足以共语论志。”

骆宇馥笑道：“你别跟我谈那些酸的掉牙的大道理。我就是个小人，偏就喜欢附庸风雅的雕虫朽木。”她见小雨脸现尴尬之色，忽然醒悟，忙弥补道：“但话又说回来了，象潘大人这样既有吞吐宇宙之志，又有出口成章之诗才的英杰，更胜一筹，更胜一筹。”

小雨趁机道：“你不必捧我。其实我能当这飞虎营统领，也是因为我姐姐的缘故，若论真才实学，不但吞吐宇宙谈不上，就是论及五行八卦，奇门秘术，天相风水，只怕还万万及不上姑娘。其实大宋有一人，非常厉害，此人不但文武全才，有扭转乾坤，力挽狂澜之能。而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性格更是宽容大度，随和可亲，实是大宋朝顶尖的俊杰。他就是杨延庆杨三郎，姑娘不知见过他吗？”

宇馥把脸一沉，茶喝了半杯一推，嗔道：“你少跟我提他。你是什么意思吗？我哥哥说，当初提亲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