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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那不成，柳大人还没娶媳妇，我得给他留点老婆本！”黄成笑道：“郑大人，您老来钱路子广，您养我呗，我腿瘸了上不了房也揭不了瓦，往后保证不吓您，专给您解闷……”

&esp;&esp;郑渠急得一甩袖子：“瞎说什么，本官两、两袖清风！”

&esp;&esp;两人插科打诨着，杨枝心思却转到了别事上去，忖了一忖，忽然问黄成：“你说昨晚柳大人让你去方家了？何时去的？”

&esp;&esp;“对啊，昨晚柳大人一回来就让我去了，大概亥半吧……”黄成道。

&esp;&esp;“江家父子怎么去的？”杨枝问。

&esp;&esp;“坐车。”黄成道：“不过我瞧着那车简朴的很，不大像姓江的往日做派，车帷上连一点花样都没有。”

&esp;&esp;杨枝默了默，郑渠也敛起了眉：“方家看样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esp;&esp;郑渠果然经验老道，反应出奇的快。不过这也说明，柳轶尘并未告诉他账本的事。

&esp;&esp;杨枝垂目，将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事很快穿了起来——

&esp;&esp;如今朝中太子、江家两方势均力敌，柳轶尘虽明面上与太子较近些，但人人都知道，他当初拒绝了太子，不肯做东宫詹事。是以外人难免猜想，他与东宫并非当真一体。

&esp;&esp;江范亦不会想不到。这些年来，他没少花心思拉拢过这位新秀。可柳轶尘为人孤冷，一副不通世事的样子，跟谁都不亲近，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江范早渐渐绝了心思，只望他当真中立，无党无朋。

&esp;&esp;谁成想这么一个石头僧，竟自己上了门，还将那堪作罪证的账本交给了他！江范自然欣喜若狂，只会把这一页账本当成个投名状。

&esp;&esp;依柳轶尘那蔫坏的尿性，送账本的时候想必会提及白日的争端，话里只怕还满是歉疚，直道是自己的手下得罪了江二公子。

&esp;&esp;江范听了少不得会对江令筹一通教训。

&esp;&esp;昨夜黄成扒墙头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一节。

&esp;&esp;江令筹的脾气肯定忍不了，下了早朝势必会找柳轶尘问个清楚，就有了方才郑渠口中柳大人风摆柳枝、被江令筹摔了个满身血的情形。

&esp;&esp;这情形不消说又传到了江范耳中，江范气儿子鲁莽、差点坏了自己好事，定然不由分说一通教训，江令筹的狗脾气只怕是死也不会服软，于是就有了黄成刚才所说、大快人心的那一幕。

&esp;&esp;杨枝想到这里，听见郑黄两人又呛上了，看了斗鸡般的二人一眼，忽觉这一天的日光都变得热闹了，照在身上有一种喧腾之感。

&esp;&esp;见林嫂取了早饭来，回屋用了粥，赶到柳轶尘衙房来。

&esp;&esp;杨枝到时柳轶尘正在衙房疾书，听见动静头都未抬，却道：“怎么，白给的假期也不要？不休息月俸也没得多给你。”

&esp;&esp;杨枝笑了笑：“大人怎知道是我？”

&esp;&esp;柳轶尘笔下未停，道：“你身上那香包，味道冲得很。”

&esp;&esp;杨枝低头，捏了捏垂在腰间的紫色香囊，笑道：“大人说的是这个吗？”江南三月初三上巳节，有佩挂兰草的习俗，她因在京地当真挂着兰草太过招摇，遂绣了个兰草香囊佩挂腰间。

&esp;&esp;柳轶尘低着头，淡淡应了个“嗯”字。杨枝注意到，刚进来时，他另一只手还垂在案边，只两句话的工夫，那只手却已背到了身后，大有欲盖弥彰之嫌。

&esp;&esp;杨枝笑了笑，取下香囊，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但觉那香气并不过分冲人，只有一缕淡淡的芳草气息，不知怎的，想起郑渠的话，心念微动，凑近了柳轶尘，笑道：“大人，我们江州人到了春天都喜欢佩挂香囊，这香囊是属下自己配的，里面搁了兰花、白芷、川穹，还有……”

&esp;&esp;“菖蒲。”柳轶尘淡道。

&esp;&esp;杨枝微微一怔，笑道：“大人怎么知道？”

&esp;&esp;“本官鼻子又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