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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1页）

泰瑞尔看到这种情景，知道追也追不上，索性命令人类整队撤退。迪亚和安娜也都用复杂的眼神望了我一眼，然后带领人类部队向后退去，这里，只剩下我和梅丹佐两个人。

大天使的治愈魔法果然效果非凡，我除了脑后的大伤口之外，身上其他的伤口都已经近乎痊愈，酸痛无力的肢体也重新充满了活力。我站起身，既然生死都完全操纵在他人的手中，我的心态反而平和起来，换句话说：豁出去了！

我看着梅丹佐，问道：“你救我，是为了亲手杀掉我么？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梅丹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的表现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开始我是想亲自杀了你，但在我救了你之后忽然又不这么想了。”

“那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样漫长的生命过于无聊了吧，杀你或者救你对于我都不过是打发无聊时光的一种游戏，但是我现在还没想好这个游戏怎么玩才更加有趣。现在我不想杀你，也不想放你，你就暂时和我走吧，等我想好处置你的方法以后，会好好处理你的。”

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看，这些话是他的真心话，但是他那种高人一等，将他人当成游戏的态度还是深深刺痛了我，我向他大声吼道：“游戏？你说得真是轻松，难道他人的生死对你来说都是游戏么？那你是不是把和地狱之间的战争也当成一场游戏呢？”

梅丹佐扭头看看西希之王后退的方向，说：“或者是吧。”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对某些事物的怀念和遗憾悲伤的神情，想说些什么，终于没说出来，喃喃两句，对我说道：“你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妨碍了吧？那跟我走吧。”

我点点头，没有问他要去哪里，问也没用，不如干脆不问。

不知他用了什么魔法，我感觉一阵风吹过，身体离开地面，浮到了空中，然后在风的催动下，向前飞去。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飞，这种自由翱翔在空中的快乐让我忘记了还是他人的俘虏，兴奋的看着下方的景物纷纷后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火焰之河的入口。梅丹佐把我从空中放下，顺着台阶上去，走不多远，就看到驻扎在绝望平原上绵延的人类军营。

没有人阻拦，他带着我走进里面一座巨大的帐篷，说这是他的帐篷，让我暂时也住在这里。我打量四周，发现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却非常整洁，巨大的帐篷还分了几个隔间。我看到桌子上放着水果，走上去抓起就吃。梅丹佐看着我这个毫不认生的“客人”，微微一笑，也不生气。

我这样就住在梅丹佐的帐篷中。他不太限制我的活动，我有时也到人类军营中转转，但是这些人类都对我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敢我和说什么。有两次我看梅丹佐没有跟踪，溜出了人类的军营，走不多远，就看到梅丹佐站在前方，于是摇头无奈往回走。

无聊的时候，我就看梅丹佐帐篷中的书，或者修炼自己的武艺，梅丹佐看到哪里不好，还过来指点指点。我发现他似乎真的无所事事，在那里有时一发呆就是半天，天使寿命过于漫长，漫长的让他连时间概念都没有了。

这样过了大约有十多天，一天，不知是早上还是晚上，梅丹佐穿着一身人类的护甲来到我的面前，巨大的光翼也收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圣骑士。他对我说：“我带你出去转转。”

我很奇怪的看着他的装束，问道：“去哪里？”

梅丹佐笑着说道：“人类要对混沌庇护所发动最后的进攻了，我带你去看个热闹。”

正文　73

我跟着梅丹佐走出了人类的营地，他没有展开光翼，就像散步一样带着我慢慢向前走，丝毫不为这场决战而焦急。他不知从哪里也给我弄了一套雇佣兵的铠甲，虽然有些大，但是套在身上恰好能掩饰我的容貌。一路上遇到人类的岗哨，他就说自己是圣殿骑士团的圣殿骑士，还能出示全套的证件和口令，畅通无阻的带我来到了火焰之河，前面不远，就到了战场。

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远方隐隐传来喊杀的声音，岩浆仍然如同往日一样翻滚，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人类和怪物的尸体，红色的、绿色的各种五颜六色的鲜血铺满了整个大地，血腥味随着热浪一阵又一阵的扑面而来。

我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和屠杀，但是这样大规模的杀戮场面，还是让我一阵阵恶心。我定定神，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扭头看看不知为什么停下来的梅丹佐。

梅丹佐看着面前的一切，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他的眼神迷离，正在呆呆的出神。他发现我正在看他，扭过头一笑，说道：“这种情景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虽然是敌人，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当梅丹佐笑的时候，带着一种无穷的魅力，就像是冬日温暖的阳光，或者夏天凉爽的微风。他笑着看着我，向我问道：“你看到这些有什么想法？”

我看看周围无数怪物和人类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悲伤，我已经不是从剥皮森林逃出来的那个只想着报仇的孩子，这样多的经历让我学会了从更宽广的角度去思考这场战争。

我是个怪物，自然站在了怪物的立场，但是也在人类当中呆了很久，库克和安娜都是真正对我好的，虽然他们是人类，其他的拉苏克、迪亚等人也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即使是那个觊觎我宝物的凯恩，也从很多人类当中听到对他的赞美，说他慈祥而博爱，总是在急需时慷慨的给予人们帮助，无愧大祭司的职位。我们怪物，就是在和这样一群人类战斗么？为什么我们要杀个你死我活？

我没有说话，旁边的梅丹佐却分明“听”到另外我心中的想法，他抬头看看远方，喃喃的说：“很久以前，在另一个战场上，也曾经有另外一个人和你抱着相近的想法，可是，当他在经历了无数的变故和背叛之后，终于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天使还是魔神，都无法克服自己的贪欲和自私。当连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爱的人也背叛了以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惊异的看着梅丹佐，他迈步向前走去，银钟般的声音仍然在我的耳边回荡：“你猜的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跟在梅丹佐的身后，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一直以来，我都把梅丹佐当成最大的敌人，即使这次是他救了我，把我带走，我也是抱着抵触逆反的心理和他相处，从来没想过，梅丹佐也有这样丰富的情感和经历。忽然间，我有些同情他了，当一个人对整个世界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他还会有快乐么？

面前，出现了雷蒙德那被永久固化的灵魂，当他自爆的时候，是不是也对这个世界不抱什么希望了呢？还仅仅是出于对天使们所谓正义的狂热？他是不是也有感情？有丰富的过去呢？随即，我自己不由得笑了，象他那样已经生活了上千年的怪物，就算再单纯，也会有很多很多的经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