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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马上成绩更是普遍好于官兵,想是边地百姓民间多马,接触的机会多了之故。
全数阅毕,最后则是常胜军的表演,由韩世忠背嵬军作马战示范,武松黑风营作步战示范,而后由这两军列成阵势,杨志、李孝忠、史进等五将作为对手,双方来了一场实战演习,但见羽箭飞空,杀声震地,尽管箭是无头箭,兵器都是木棍,然而一场打下来亦是数百人带伤,有十余人伤势甚重,好在无人阵亡,自有安道全的医护兵抬去救治了。
诸军演罢,重行列成阵势,接下来就是进行颁赏,点将台前堆垛起钱绢金银等物,高强坐在台上,一面听陈规在那里大声宣读校阅成绩,各有赏赐,一面心里盘算说辞。
好半天功夫,这赏赐才颁完,陈规请高强说话。高强来到阵前,望望下面几万人,偌大的校场挤的满满当当,心说我这么说话,前面的人还好,后面的人听得见么?万一再有人讲点悄悄话什么的,队列中的人大概也就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了罢?还是常胜军军纪较严,队伍齐整不说,队列里也听不见悄悄话。
当下亦不多说,把手一挥,牛皋和李逵合力,又打出那面“公开公正公平”的大旗来,高强大声道:“列位将士,若有愿入我常胜军者,便向前三步!”反正常胜军的实力已经显示了,待遇么,这几天校阅的同时,各位参议司的军官也没少宣传,高强落得省些口水。
几万人的军阵,一时鸦雀无声,众军士愣愣地看着高强,有地看看那面大旗,又张望着常胜军的整齐军阵,心里亦不晓得想些什么。
高强微微皱眉,这些军士都是各军的精锐,他就算可以用军令强行调入,却也难免众心不平,须知这可是关系到河北和京东的几十万禁兵,岂同等闲?
忽见那军阵中一阵小小的乱,几个人排众而出,走到台下,向高强施礼,而后站在当地,亦不言语。高强看时,认得是刘和等数人,都是那日出来为众军士出头,反受了恩赏之人。当时心中甚喜,只要有了起头的,那就好办,剩下的便是众军士各自的心意如何了,自信经过自己这几日的作为,那些真正愿意为国杀敌的精锐军士,亦当心有所动吧?
果然这几人走出来,往台下一站,便是不言之教,随后便有军士三三两两地出来,自觉地跟在他们身后,排成队列。人越聚越多,耀眼的红色军服渐渐汇聚成燎原的大火一般,直到最后,大部军士都站到了点将台前,队伍列的整整齐齐。这片火焰之后,却还有一大片杂色,便是沿边各地的民兵,这些人和尊奉军令来参加阅兵的军士们不同,他们既然来到这里,便是存了从军之心,是以几乎所有的民兵都站到了队伍之后,只是这等人平素不习队伍,站的乱七八糟,挤成一团,这么看起来不像是军士,倒像是一群灾民。
高强心情大畅,便是真的灾民也看得顺眼了。当即把手向那面大旗比了比,提起丹田气叫道:“列位将士,我亦无多话,这一面大旗,便是我交于尔等的然诺!”
一语既出,众军士轰的一声,顿时鼓噪起来,自来大宋文臣武将,几时见人这样对待过军士的?却听韩世忠在常胜军阵中喝道:“擂鼓,唱满江红!”
一通鼓响,三军皆寂;二通鼓响,一人领起,及至三通,则字字直冲霄汉:“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第十二卷 燕云中篇 第五七章
一口烈酒入喉,不一会周身上下都暖了起来,风雪中已经被冻僵的身躯亦渐渐还给了自己。马扩放下酒袋,长长呼一口气,一点白气刚刚冒出,旋即便消散在空中了。
粘罕接过酒袋,亦饮了一大口,复传于身侧的兀室,向马扩笑道:“马大官人远来辛苦,这一路可不大好走罢?”
马扩用尖刀从锅子里叉了一块肉出来,一口咬下多半去,含混不清地道:“有苏大官人沿途照应,尚还走得,只是风雪大时委实行不得,是以自东京到此,足足三个月方到。”他所谓的东京,却是辽国的东京道,到辽东这几个月,马扩适应的速度比他自己更快,如今已经可以用女真语作简单的对话了——话说女真语中其实也没有什么称得上“复杂”的对话。
粘罕收到了这批兵甲,心情自是大佳,没口子地称赞苏定行商有道,从大宋到这里,中途有山有海,有江有河,有大泽有荒地,更有无数塞外异族饥民拦路,也亏得他能将这么大批货物平安送到,亦不见短少。
马扩一笑置之。这一路之上,他见识到的是中原人完全无法想象的世界,随处都可以看见倒毙路边的人和牛马的尸体,在他们选择的路线上,有时走上百里都不会见到一个活人。而沿途仅有的几个百姓聚集处,又多半和苏定已经打过交道,只须留下一些粮食和兵器,他们便不会留难。
苏定却忧心忡忡地道:“辽东如今灾情益发重了,又不见辽国官府赈济抚恤,连路边的饿殍亦无人收取,可见辽国乱象。只怕这一遭走过后,这条路亦走不得了,往后这生意还不晓得如何作法。”他心里明白,这次没有人来留难他,只是沿途的这些人多半还指望他每次经过能带来的粮食救济。若是拼死劫杀的话,一来未必劫的了,二来亦断了往后的指望。然而这种大灾荒若是继续下去,到了当真没活路的时候,那就多活一天也是好的,谁还会想着以后?
兀室见他忧虑之状溢于言表,却笑道:“苏大官人安心!这条商路对我家关系重大,断不容中断。若真道路难行时,便是由我等护送你往东京亦是使得,我家与你家高相公有约定,岂能袖手不顾?”
苏定看了看马扩,二人心下明白,女真人这般说法,即是说明他们起兵在即,因此有恃无恐,连护送商队到东京道的话都说出来了。马扩待要再说,苏定和兀室、粘罕打了几年的交道。知道这两个虽然是不读书的异族,却饶有机略,众人皆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生怕马扩说得多了,惹得这俩人怀疑起马扩的身份来,忙笑道:“倘如此,便是上佳!只是今番不得孛堇的货物相偿,我一时亦走不得,只得在贵家相扰了。”一面向马扩挤了挤眼睛,故意用粘罕和兀室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马兄,这里少女亦别有一番风味,野外遇见,若是中意时,但用舞蹈相邀,即可野合,甚是有趣也!”
马扩眼睛瞪得溜圆,不信人间有这样事,再看粘罕和兀室时,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起大笑起来,粘罕边笑边道:“马兄行事时可须得放亮了眼睛,若是在室女自不妨,若看她梳的大辫子时,切记不可沾染,否则她夫家争闹起来,我亦为难,莫要坏了我两家和气。”
马扩心下了然,看来这野合原是女真风俗不禁,亦不把处女当一回事,只是他终究承王化已久,还是不大能接受,便将话题移开,问粘罕道:“我等小民图利,虽是孛堇与我家相公约定,无需给偿,我等却亦欲贩卖些生金名马,南去生利,还望孛堇相与则个。”
粘罕皱起眉头,和兀室对望一眼,复又向马扩道:“马大官人所言,自是道理,无端留你在此,又不许你四处收买我家方物,是我的不是。无奈如今形势特殊,这兵甲一到,我家便要去攻打契丹,大战方起,族人都在修治城都,打造箭头兵器,秣养马匹,如何有闲心去采蜜腊,寻生金、人参?且待一时,此地甚是平安,马大官人宽心住下便是。”
马扩心中已知女真即将起兵,只不知确定几时,便皱眉道:“孛堇所说亦是达理,只我今次北来,已然收了人家金珠为定,要将北地名产与他,若是一时不得行时,还望孛堇开示时日,我亦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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