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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7月初,苏共的最后一届——28届——代表大会开幕了。
党内实际上出现了分裂,队伍的划分标准是政治色彩,甚至是民族色彩。以党中央、中央政治局、总书记为一方,以地方党组织为另一方,出现了党内的对立。这种情况逐月变得越来越严重。毫不奇怪,在28届代表大会召开前的一年到一年半时间里,党员人数减少了一百万。
政治局内部也出现了分裂。这个苏共最高机构通过热烈争论找到必要的解决办法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现在政治局内出现了好几个小帮派,斗得不可开交。一帮是戈尔巴乔夫、雅科夫列夫、谢瓦尔德纳泽、麦德韦杰夫,另一帮是雷日科夫、沃罗特尼科夫、斯柳恩科夫、扎伊科夫。当然,还有“沼泽派”。在个别问题上,有时甚至是私人问题上的分歧,影响到相互关系,危害到共同事业。
虽然从1990年开始政治局实际上已经停止了活动,但临到代表大会召开的前几天,它还是开了一次会。会议是在诺沃奥加廖沃举行的。戈尔巴乔夫正在那边为代表大会准备报告。我的战友、同事当中,没有一个人参与报告的起草工作。政治局也没有按惯例对这个文件进行认真审议。
在讨论某些问题的时候,提出了新政治局和新书记处未来构成人选的问题。有与会者对已确定的候选人又提出补充,建议我和卢基扬诺夫进入政治局。我们俩都很明白,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种做法只能给党带来危害。国家总统是苏共总书记,部长会议主席和最高苏维埃主席又都是政治局委员,这可能为苏共的敌人提供加强攻击的借口,指控它大权独揽,把国家所有最高职位统统集中到一党手中。我跟卢基扬诺夫只好一再说服在场的人,采取这样的步骤是合理的。不过我们认为,继续担任中央委员还是必要的,只要代表大会还选我们。我之所以写这段文字,是因为后来有些出版物,特别是在纪念改革20周年的时候,居然说我跟卢基扬诺夫千方百计想钻进政治局,但未能得逞云云。
苏共距离被查禁的日子还有不到两年时间了……
我竟然成了最后一代共产党员中入党最早的党员。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曾在顿巴斯矿上工作。后来我那已经过世的弟弟叶夫盖尼也在那个矿上工作,不过掌子面已经到了地下一公里的深处。他们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劳动,并不是为了捞个什么党员的称号。这首先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
矿山是一个劳动条件非常艰苦的地方,常常还非常危险,在那里工作的人性格都非常坚强。人到了地底下,身上的所有杂质就全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了。矿工的劳动又好比是一种日常平凡的英雄行为,他们很知道自己的价值。也许正因为如此,有一回当我假期回家探亲的时候,弟弟见我的手提箱里有一本《星火》杂志,是以戴矿工头盔的赫鲁晓夫像为封面的,便很严肃地问:
“这么一副嘴脸,怎么还戴上咱们矿工的头盔了?”
也不知怎么搞的,全家人里头,只有我成了苏共党员。甚至我的夫人柳德米拉·谢尔盖耶芙娜,当有人提议要她入党时,她却这样回答:我家已经有一个党员,这就够了。
党内局势(14)
1982年11月22日安德罗波夫在中央全会作了一个有关组织问题的简短发言,他对中央委员们说,现在需要对经济给予特别关注,政治局以为有必要在中央设立一个管经济的书记的职位。接着,就提出了我的名字。全会赞同了安德罗波夫的意见。
全会过后,我立刻被任命为中央经济部部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次全会,它使我的生命之流进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河道。没有那次全会,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接下来我收到了许多口头和书面祝贺。我还保存着我父母发来的电报,两位老人家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亲爱的尼古拉,祝贺你当选为苏共中央书记。孩子,你的肩头现在承担着重大的责任,你要不辜负人民的信任。祝你身体健康,工作上获得巨大成绩。亲吻你,拥抱你。
矿区的普通劳动者距离高层领导和大政治非常遥远,他们表达的是人民的信任,因为他们就是人民,就是那些国家领导人应该为之活着和工作的人。
这一生我始终努力不懈,以求不辜负人民和父母的信任。苏共被出卖了,因此我发誓再不加入其他任何政党。我一定信守自己的誓言。
几次决定命运的人民代表大会(1)
正如所知,首次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于1989年5月25日上午10时在克里姆林宫大会堂开幕……而今天,苏联没有了,代表大会没有了,最高苏维埃也没有了。人民选出来的代表们把自己当代表的徽章收进了装那些手头用不着的东西的匣子——留给孙子们作纪念吧。不过所有的人都应该记住,解散代表大会和苏联最高苏维埃是1991年8月以后“民主派”破坏俄国政权的一系列行动的先声。这件事的执行者是俄联邦最高苏维埃,也就是那个仅仅过了两年就在坦克和大炮的攻击下解散的机构……
关于代表大会有两个不算太愉快的回忆:第一个回忆——就是萨哈罗夫院士那完全合理、完全符合一般民主精神的建议——要听一听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职位候选人对自己立场的表述——没有得到支持。虽然精神可嘉,但建议没有通过。因为,后来才知道,候选人总共只有一个,而这个人却认为他应该先当选,然后才作报告。尽管选举之前克里姆林宫会堂的讲坛上已经对这两个职位合二为一的合理性响起了质疑声,但代表们对这样的发言并不支持。不过有这样的发言也是可以理解的:在那些日子,除戈尔巴乔夫外别无选择。所以著名作家,深孚众望的人民代表成吉斯·艾特玛托夫,才提议他作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职位的候选人。
选举他当主席肯定只是一种纯粹的形式,所以当奥波连斯基代表毛遂自荐地出来竞选时,才引起了满堂哄笑。阿帕提特市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居民,极地地质研究所试验室的一个工作人员,竟想跟改革的创始人来一番较量……不过,问题的实质其实在于,他不过是想用自己真诚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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