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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帝听着薛柔的话,淡淡点头,“既是证人,又怎站在堂外,来人,给宁子清赐座。”
薛柔听到正德帝的话后,心内微微诧异,不过想起这几日得到的消息,西北肖鸣然蠢蠢欲动,南楚那边形势也不稳定,而大周皇库被劫,虽说国库依然存在,但是这两年大周接连旱灾水灾,正德帝仗着有皇库存在,所以大方放粮赈灾,如今国库怕是没多少钱财能够支撑的起战事消耗,她大抵也猜到正德帝为何会对她这般和善。
薛柔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没露出什么异色,她只是随意拱拱手谢了恩后,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正德帝见状后这才收回目光,面带肃然道:“一日前,戍边将士钟永胜状告工部左侍郎魏世杰屠杀临泰乡村民,强抢将士妻子,更连同顺天府尹陈晟对进京状告的钟永胜等人暗下杀手,朕闻之怒然,天子脚下居然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示王法于无物,所以朕特命大理寺卿郎子衍审理此案,还戍边将士一个公道。郎子衍!”
“臣在。”
“朕赐你青冥剑,严审临泰乡一案,可有查明真相如何?”
郎子衍抬首,稍一停顿之后,便朗声道:“回陛下,魏世杰于三月前率人前往临泰乡,杀害临泰乡村民孙奇志等人,后又强掳钟永胜未婚妻子孙秀秀等女子,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之人共计三十七名,此案证据确凿,魏世杰也当堂承认是他派人截杀进京告状的钟永胜等人,大理寺里外数百人皆可为证,这些是此案的口供及证词,还请陛下过目。”
正德帝翻了翻手边呈上来的东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而郎子衍则是继续道:“除了此案以外,臣还意外从魏世杰口中得知,左相魏坚这些年一直在府中豢养杀手,铲除朝中异己,十数年来杀害朝中大臣无数,那份证据中便有左相亲笔手书,除此之外,臣手中还得到了另外一份东西……”
郎子衍顿了顿,看着魏坚已然灰白的脸色,从怀中掏出一物来交给陈元。
“这是被魏世杰所杀的临泰乡村民之一,原汶城太守府书记郎孙奇志的遗物,上面详细记载了七年前汶河水灾之时,汶河堤坝贪污之事,另附当年灾银流向账册一本,还请陛下过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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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弃车保帅
厚厚的一本账册递了上去,那上面沾染的鲜血,足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册子是多艰难才保存了下来,而上面已经已然有些晕黄的字迹,却详尽的记录着当年每一笔修坝款项的去处。而另外那本记事簿,则是记录着当年孙奇志跟在原汶城太守身后,亲眼看到他将赈灾银两封存,和朝中官员联手,私吞灾银的经过。
孙奇志并非毫无良知之人,他亲眼看到汶河下游百姓衣不蔽体,饿殍遍野,更看到那些官员是如何将赈灾款银私吞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灾民为了活着,母食子,夫食妻,彼此残杀,民不聊生……
郎子衍看着正德帝神情阴沉,整个人身上气势猛然爆发出来,脸上掩不住的震怒,他眼底划过讽刺。
“陛下,此账册详细记录了当年汶河堤坝为何会坍塌,还有水灾贪污案的始末,孙奇志更在记事簿后面言明,当年他因不忍见灾民受难,贪官横行,曾经将此账册抄录了一份副本,连同一封书信交给了当时的工部尚书冯铖郎,恳请他面圣请求陛下严查那些贪污之人,还百姓一个公道,只可惜他书信送出后不久,冯铖郎就因被查出贪污堤坝款银而被抄家斩首,而汶城太守在事后也被灭了口。”
郎子衍半跪在堂下,语气冷然道:“臣观旧时案卷,发现当年冯铖郎贪污一案本就疑点重重,恐怕他是因为此账册牵连,这才被冤以致抄家灭族。而孙奇志应是在知道冯铖郎被杀之后,怕祸延己身,所以才匆忙带着妻儿离开了汶城。回到临泰乡避世不出,只是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事情过去七年,他终究还是逃脱不过,死在了这账册上面。”
当年之事被揭开,魏坚满脸灰白,而霍景瑞看着正德帝沉着眼越来越阴鸷的神情。终于体会到魏坚之前在后堂所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
郎子衍从刚才就一直不断提及水灾旧案,更是将孙奇志等人之死也与旧案联系在一起,这不得不让人联想。魏世杰之所以会去杀孙奇志,完全是因为受了当年幕后之人命令,杀人灭口夺取账册,而能够命令魏世杰行事的人。除了魏坚还会有谁?!
霍景瑞不由低垂着头。紧紧掐着掌心,神色间几欲噬人,但是他却丝毫不敢显露出来。
司侯瑀站在不远处,神情间也满是愕然。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只是审理魏世杰的案子,最终却引出了早已盖棺定论的旧案,而且郎子衍虽然没有明言账册上所写的贪污之人究竟是谁,可是此时大理寺内外数百人。还有谁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指向堂内脸上毫无血色的魏坚?
这一次,所有人都离奇的没有喧哗。均是噤若寒蝉的看着高坐在案首,已然震怒的正德帝。
“魏卿……你有什么想说的?”安静的大理寺堂内,正德帝声音淡漠响起,他望着堂下跪着的魏坚,手持那两本账册和记事簿,眼底莫名深沉,“七十万两堤坝款银,四十万两赈灾灾银,十万旦赈灾粮草,最终居然足足有八成到了你手上,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你可真是大周的好丞相!”
“老臣……”
魏坚张嘴欲言,然而才说出两个字,原本正德帝手中的账册就狠狠的朝着他脸上砸了过来。
册子哗啦啦的砸在魏坚脸上,上面的硬封壳直接砸的他额头出血,片刻间刺目的鲜红就顺着眼角淌了下来,然而魏坚却根本不敢用手去擦,他只是那般灰白着脸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正德帝,他原本以为正德帝来了之后,就算知道水灾一案被他动了手脚,至少也会顾忌当年他为他所做之事,将他带回宫中后再审,到时最多去了他官职,至少会找个借口保他一条性命。
可是正德帝这一摔却彻底让他懵了,他看着正德帝那阴霾容颜下隐含的讽刺,心里猛的缩紧。
正德帝,他知道了什么?
他张嘴语言,然而正德帝此时却已然站起身来,怒声道:“当年汶河水灾,死伤无数,那些受难的百姓全是朕之子民,朕恨朝中官员贪污无能,对冯铖郎贪污堤坝款银之事痛心疾首,所以才听信了你所呈上的证据,处死了冯铖郎和一众贪污人等,可是如今这账册却狠狠打了朕一个耳光,魏坚,你愧对了朕对你的信任,累朕冤枉了忠臣,魏坚,你该死!”
魏坚听着正德帝义正言辞几乎将他定了死罪的话,先是满脸愕然,然而片刻之后,他却是突然软倒在地,眼角带泪的低笑了起来。
正德帝这番话,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他身上,而他魏坚瞬间便从一国丞相变成了奸佞小人,正德帝宁愿承担一个被佞臣蒙蔽冤杀忠诚的名声,宁愿让自己声名蒙上污点,也要借此机会除了他,到了此时,魏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想起荣阳王刚回京时,正德帝满是信任的让他前去试探荣阳王的底细,那时候他还在沾沾自喜,认为正德帝自大蠢钝,认为他这些年替荣阳王潜伏在正德帝身边他却一无所知,还对他委以重任满心信任,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在皇位上一坐二十年,可是如今看来,真正痴蠢的人根本就是他们,正德帝将他们所有人都骗了……
好一个正德帝……好一个霍建成!
“呵——呵呵——”
魏坚笑声刚开始极低,可是片刻之后却渐渐变大,整个大理寺中之人都是看着笑得不能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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