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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杨枝怔了片刻，却自然解起衣来。虽相处不久，但此子一看便是个老道学，再兼之自忖无什么能颠倒众生之貌，便坦然了——这厮白日不是还说过她丑？

&esp;&esp;“大人一会换我替你守。”杨枝解开衣衫，缓缓沉入水中。暖泉顷刻将身体包裹，四肢百骸皆刹那舒畅。

&esp;&esp;在外游历这些年，她早早便学会了不亏待自己。只有活着，活得好，才有希望。

&esp;&esp;因此就算柳轶尘不跟着，她也会自己来。

&esp;&esp;今夜星汉灿烂，黛蓝天空不见一朵浮云。半山腰的寺庙已歇了灯，山下却烛火萤萤。她靠着不甚光滑的池壁，只觉心际空渺又宁静。

&esp;&esp;十年弹指过，绿了多少次叶，红了多少回花。她不知道那少年是如何走过来的，方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esp;&esp;应该不比她，容易吧。

&esp;&esp;撑着手臂仰望了会天，杨枝朝矮墙喊道：“大人。”

&esp;&esp;“何事？”

&esp;&esp;“我们说说话吧。”

&esp;&esp;矮墙后没了声音。

&esp;&esp;“大人。”

&esp;&esp;“大人。”

&esp;&esp;“大人。”

&esp;&esp;“究竟何事？”

&esp;&esp;老道学终于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esp;&esp;“大人你看今晚满天星子，明日定是个好天。”

&esp;&esp;“嗯。”

&esp;&esp;“大人你究竟吃干果不吃？”

&esp;&esp;“与汝何干？”

&esp;&esp;“大人你有没有什么讨厌的人？”

&esp;&esp;“汝。”

&esp;&esp;“……”

&esp;&esp;“大人你讨厌我为何还将我带在身边？”

&esp;&esp;“时时警醒。”

&esp;&esp;“大人你不是真讨厌我吧？”

&esp;&esp;“……再说便是。”

&esp;&esp;杨枝讷讷住了嘴，但没片刻，又笑道：“大人你今日买的包子是城南独眼老邱家的吧？你喜欢吃他家包子？”

&esp;&esp;“嗯。”

&esp;&esp;“你喜欢吃肉馅还是菜馅的？”杨枝道：“我猜是肉馅的，不然今日你也不会买了几个，都是肉的。”

&esp;&esp;“嗯。”

&esp;&esp;“你知道他家肉包为何比别处更香？”

&esp;&esp;“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