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厝巳褐小?br>
“哇”的一声,一个小孩儿哭了出来。那光头少年再走出来时,手中便多了一块小孩儿的围嘴,来到大汉身前,细细替大汉将头脸抹拭干净,再瞧一瞧,笑道:“这样才好啊!”他顺手将围嘴扔掉,突地抡起右拳,重重打在大汉的腮上,笑道:“这样才顺手啊!”这一拳几乎集中他全部力量,便是那大汉,也给打得头一歪。
李响臂上肌肉一紧,几乎就要发作。舒展大急,幸好旁边叶杏道:“别冲动,晚上再来。”
于是三人慢慢向后退去。场中那大汉吃了光头一拳,这时抬起眼来微微扫他一眼,肩膀一动,似是冷笑一声。那光头向为本地一恶,见他如此不以为然,登时更加来劲,左一拳右一拳,泼风般地乱打。
这时连舒展都看不过眼了,道:“人家又与他没有私仇,何必这样过分?”叶杏黯然道:“人心难测。他不过是不占便宜便难受罢了。”李响冷笑道:“那汉子一口唾沫都能钉死他,可笑这小人猖獗。”
三人终是强压怒火,掉头去了。
三人气愤愤地找了家店子投宿,潦草地吃了晚饭,早早歇息了。舒展又气又怕,心中又有些期待,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迷糊了,忽听身边悉悉簌簌的,睁开眼来,正好梆鼓声动,正是寅时三刻,望窗外看,天正是最黑的时候。
见李响已收拾利落,舒展犹豫道:“真要去救那董天命么?谋反犯上,他确实有罪的。”李响将腰带束紧,道:“那人便是罪大恶极,杀了也就是了,为何这般羞辱于人?既让我见到,我断不能视若无睹。这事太过危险,你不用跟着来。”他说着要走。舒展一把拖住他,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若怕事,还跟你们出来么?”说完跳起身来,快手快脚地收拾。
李响面上连平素少不了的阴沉笑容都没有:“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押解那重耀的五个人,瞧来个个都是高手。既为五人,又是兄弟,难说会不会有什么绝技暗藏。我与叶杏此去自顾不暇,你的功夫现在恐怕只会碍手碍脚。”他只觉“董天命”那名字傻得不行,故仍是叫他的原名。
他这话说得并不客气,舒展灰心丧气,颇为沮丧:“可是……可是……”李响道:“我们已打探清楚,长安近日是寅时一刻开城门。要不然你就先到东城外等候,我与叶姑娘若能得手,便去与你相见。”舒展想了想,只好点头,两人便约好了相见的地点。
李响走出门去,到隔壁叫了叶杏,接着房顶上瓦片轻轻一响,自是两人上房而走。舒展愣了愣,抓了三人的一个小包袱,挎了钢刀出门。只见月色皎洁,旅店东墙停着一架牛车,便也没有叫门,就踩着车辕从那里爬了出去。
且说李响叶杏两人毕生最看不得的,便是恃强凌弱、羞辱于人。那董天命若是被当街枭首,二人只怕会一笑而过,可如今,朝中为了以儆天下,竟然要将他从京城一路奔波天下,更在沿途鼓励宵小加以折辱,登时激起了二人的侠义之心。这时他俩蹿房越脊,逼近那菜市口,心中的激愤也达到巅峰。
到得十字街口,二人隐身于民居之后,只见空荡荡的菜市口中一团火光,两个守卫正就着火烤玉米,一股焦香弥漫。菜市口边上搭起一座帐篷,那董天命却不见了。仔细一看,那生铁棺上露出颗人头,原来他正背靠铁棺沉沉酣睡。
两个守卫方烤好了一根玉米,其中一人伸手去拿,给烫得乱抛。
李响冷笑道:“他们倒是快活。”叶杏道:“我先出去引他们过来,你且来偷袭,认住那抛玉米玩的,务求一击而中,先拿下一个。”
李响一愣,断然道:“不行。”叶杏皱起眉来,回头来瞪视李响,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李响摇头道:“我没有办法。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去犯险!你一个女子,兰州一战失手被擒,至今想来我仍然后怕。”叶杏听得一愣,面上一红,心头乱跳,冷笑道:“女子便怎样?你不来,我未必就逃不出来。”
两人正在争吵,忽然间打谷场上的两个守卫一齐抛下玉米,站起身来喝问道:“什么人?”两人只道被人发现了,一时间对视一眼,凶性大发,便要起身硬干。
便在此时,突然有人沉声应道:“关外常自在,特来一会大内群英的手段。”说着话,已有一人自长街的另一方狂奔而至。
只见那人影庞大臃肿,来势却如下山猛虎一般,那火堆为他气势所逼,猛地一暗,在这一刹那,只听“锵锵锵”三声,那人与两个守卫已各交了一招。那边阴影里的董天命突然喝彩道:“好!破冰屠龙刀法!”
火光再慢慢亮起,那守卫二人已各退一步,手中亮出兵刃,一为双飞钺,一为护手钩,竟都是精于锁拿的外家兵刃。而在他们面前,也已多了一人。
只见来人在初秋季节便穿了一件皮裘,皮裘肮脏破烂,难辨毛色。上掩颈,下掩膝,肥肥大大。那人个子不高,瞧那露出皮裘的手脚纤纤细细,当并不粗壮。他手中拎一柄刀,尖头直身,状如冰锥,寒光闪动。
那董天命赞道:“长白山杜骅的刀法,果然刚猛霸道,犀利灵动。你是……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有个弟子姓常的?”
那常自在起手扬刀,咧嘴一笑,道:“我不是杜老师的弟子。”他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面白微须,方额尖颔,两道长眉飞扬跋扈,一双细眼寒光四射。塌鼻大嘴,嘴角露出两枚尖齿,森森然竟有择人而噬之势。
那使双飞钺的守卫啐道:“呸,日间示众时鬼鬼祟祟,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原来竟是个傻子!”原来白天那常自在也在菜市口的人群中,因神色怪异,早被几个守卫记下。只是皇上既派他们监督押送,实际上也就存着将沿途意欲不轨者斩草除根的意思,因此并不叫破,只等他自己现身。哪知事到临头,出来的竟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李响与叶杏也暗自摇头,什么叫他不是“杜老师”的“弟子”?
那痴人常自在并不解释,只挽个刀花,喝一声,便扑过来。刀光凛冽刚猛,直如一记记冰锥倾力凿下,便是有毒龙藏身天池冰底,也必屠之而后快。
那两个守卫叫声“来得好”,各自招架。他二人出身大内,因防着刺客来袭,又避免侍卫中有人叛变闹事,因此所学兵刃多以短巧灵活为长,于防御守备一项更是专注。那常自在的刀法或可凿开万古坚冰,可是他二人兵刃织就的罗网却是穿不透的。只见四道缠绵银线萦萦绕绕,一点点地将那电光包裹,再一收束,破冰屠龙刀登时声势大减。
可是突然之间,在那如电如雷、直起直落的刀光里,却游进一抹碧色,便如春回大地,暖流暗藏。坚冰为之消融,罗网立见破绽!
一声痛叫,那使护手钩的踉跄后退。常自在化身黑烟已扑到铁棺前。左手一甩,一柄长剑颤巍巍地插入地下,双手举刀一刀剁下——只听锵的一声响,连缀铁棺的六根铁链已给他应声斩断一根。
那董天命讶然道:“春水剑法?你怎么还会寄情叟的功夫?”常自在笑道:“你不要吵!”第二刀一摆,回过力来便要砍下。
李响咋舌叹道:“这人笑得好生狰狞。倒似这一刀是要重耀的老命一般。叶杏却觉那笑容似曾相识,眼珠一转,瞅见李响,“哧”地一笑道:“这笑容好熟悉。”
那一刀劈的却仍是铁链,只是这一回刀刃眼看要触到铁链时,白光闪动,却有一枚短戟插了进来,“叮”地架开了。他回头看时,正是守卫中年纪最长者已然赶到。
李响、叶杏相顾一望,心中同时生出异警,齐齐猛地向前一扑,背后金风割体,兵刃走空。两人半空中翻身再看,守卫中剩余的一个使铁爪的,一个使跨虎篮的,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背后。
这一下饶是二人大胆,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想来这五人既然戒备,其余三人赶来也是应当,只是没想到竟有这般快法,他俩一时不慎,几乎吃了大亏。
眼见那两人快步逼来,李响二人立足不稳,只得节节退后,眨眼间被逼近铁棺。那使双飞钺和使护手钩的赶来一围,五个人登时将李响、叶杏、常自在围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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