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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chūn一激灵,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脸sèyīn霾的青袍书生正冷冷地看着他,玉堂chūn顿时大骇,明白中了人家jiān计,她退了两步,失声道:“王景隆,是你你逃出泰陵了?”
王景隆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和怨毒,yīn笑道:“大圭不琢,美其质也。周小姐就是惊慌失措的时候也是这般动人。”
他兴奋地紧逼过来,说道:“小贱人,你害的我好苦,如今一骗还一骗,我看你还往哪里逃?呵呵呵,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我会带你离开,把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人好好整治一番再送回杨凌身边”。
他止不住兴奋地狂笑:“那时你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四肢俱无,肮脏的象条猪一样,但愿杨凌还会疼你、爱你,哈哈哈哈”。
玉堂chūn他说出那种生不如死的可怖模样,骇得俏脸煞白,她打了个冷战,转身便跑。王景隆方才跟进塔林时黄老大几人已瞧瞧跟在他后边,这时听到身后脚步声不禁捧腹笑道:“你能跑到哪里去?哈哈哈,给我抓住她,马上带出城去”。
身后一个声音应声笑道:“小的不敢,小的又没疯,哪敢碰杨大人的女人?”
王景隆愕然转身,立即看见一只斗大的拳头迎面击来,砰地一拳正砸在他的鼻梁骨上。
雪里梅求了一只上上签,喜孜孜地奔出殿门,想向玉堂chūn炫耀一番,她刚刚走出殿门,忽见院中一阵喧哗,十几个各sè装扮的大汉扭着几个人从松柏林中走了出来,不禁有点儿惊奇。
随即又见两个光头和尚拖死狗似的拖着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后边跟着一个笑吟吟的青衣男子,再后边众星捧月一般,玉堂chūn被六七个人护在中间走过来。
雪里梅瞧见那青衣汉子,认得是杨凌亲军统领柳彪,再瞧瞧后边的玉堂chūn,不禁奇怪地迎上去道:“柳大人,玉姐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彪抱拳正要搭话,一个大汉奔过来向柳彪道:“禀告大人,这伙贼人中有一个武艺甚为高强,他中了小的一镖,见机不对就翻墙逃了”。
柳彪怒道:“几十个人拿不住几个绑匪,真是一群没有的饭桶,赶快去追”。
这时庙门外四个亲军校尉提着腰刀,簇拥着轻衫佩剑的杨凌走了进来。玉堂chūn和雪里梅见了又惊又喜,杨凌却只向二女淡淡扫了一眼,便满面笑容地迎向急步走过来的知僧,合什一礼道:“今rì能拿住这些绑匪强盗,还要多谢大师给予方便”。
那胖胖的知僧笑得弥勒佛一般,向这位御前亲军统领谄笑道:“哪里哪里,将军设计除jiān,伸张正义,贫僧理应相助”。
杨凌哈哈一笑,与他把手一摇,就在这时,两个闻讯赶来的五城兵马司捕快气势汹汹地闯进庙来,一进庙门就大呼小叫道:“是谁未经兵马司许可就胡乱拿人?”
他们一张眼瞧见杨凌几人的禁军服饰,还未看清杨凌的品秩,两个“城管”已经矮了三分,提着腰刀锁链四处点头作揖道:“小的五城兵马司步快萧禹、荆戈,见过诸位军爷,呃军爷这是拿的什么贼人?”
杨凌走过去道:“本官杨凌,拿的是意图绑架本官女眷的匪人,呵呵,你们来的正好,带本官去见见你们的御史大人”。
皇帝亲军虽然位高权重,却没有在京城内随意捕人的权利。杨凌不想落人口实,说他私设公堂,自然想将人犯交给五城兵马司处理。玉堂chūn见老爷自打进了庙门,就没正眼儿瞧她,心中又是委曲又是害怕,她怯怯地走过来,低声道:“老爷”。
杨凌恼她有事不同自已商量,他虽还不知玉堂chūn因为什么理由被王景隆给逛了出来,可要不是自已为了防范厂卫、又得了戴义及时报讯,这时她岂不已被人掳走凌辱?所以他心中有气,见她过来,把脸一板,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跟我去五城兵马司”。
萧禹、荆戈两个步快见这位御前红人这么配合,忙感激涕零地随在他屁股后边,耀武扬威地吆喝看热闹的百姓散开。巡城御使因为天热,刚刚除了官袍饮茶,听说杨凌来了,急忙又穿戴起来,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杨凌此时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上演驯妻记。玉堂chūn跪在他面前,委委曲曲地把上当受骗的事情源源本本说了一遍,杨凌冷哼道:“于是你便自做主张,编出个要来庙里上香的理由跑出来了?要不是我事先得了消息,你自已想想现在是什么下场?”
杨凌向雪里梅使个眼sè,却仍摆足官威道:“起来,回府再和你算账”。雪里梅见了他眼sè,会意地过去扶起玉堂chūn,将她拉到侧后旗牌下,在她耳边吃吃笑道:“好啦好啦,老爷是疼你才生气嘛,别害怕了,回去对老爷拿出你那狐媚子手段,叫老爷看得手也软脚也软,自然就会饶了你了”。
玉堂chūn被杨凌吓得六神无主,偏还听这丫头说些疯话,心中又气又羞,可是想想,今天要不是杨凌事先埋伏在此,将亲兵扮作香、小贩、僧侣,及时擒住那伙贼人,后果真的不堪想像。
所以老爷无论怎么责罚她,她还真的无话可说,玉堂chūn忐忑不安地想:只是不知老爷的家法是什么,听说一些官宦人家笞打奴婢妾室,不是用鞭子就是用木棍,但愿老爷不会那么狠心。
那位巡城御使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在自已的大堂上,人家杨大人却摆足了官威在教训自家小老婆,他连话也插不上,只得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儿侯着,这时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忙上前施礼道:“下官巡城御使胡周,参见杨大人”。
杨凌倒不是有意在他面前嚣张,而是柳彪事先已提醒过他,知道这位巡城御使胡大人,也是王琼提拔的官员。王琼虽然不掌吏部,却做礼部尚书多年,经科举而为官的人许多都是他任考官时提拔起来的,按规矩就算他的门生,虽说这便宜老师作的容易,可是许多官们也确实感念他的赏识之恩,杨凌担心他看在王琼面上循私,所以有意给他个下马威。
这时见他执礼甚恭,杨凌才起身道:“胡大人,堂上这人是南京礼部尚书王琼之子,皇上钦定的人犯,他从泰陵逃脱,勾结一班匪类,蓄意谋害本官家眷,幸被本官侍卫拿住,请大人问罪”。
王琼虽说倒了台,可在京里人脉广泛,胡周一个小小的巡城御使可是得罪不起,但是眼前这位杨大人,他更加的得罪不起,胡周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一声,升堂问案。
衙役端了盆水来,先“哗啦”一声将王景隆泼醒,王景隆幽幽醒转来,瞧见杨凌端坐一旁,玉堂chūn俏生生地立在他背后,知事已败露,不禁恨极大吼,赤红着双眼猛扑过来。
王景隆虽是个文弱书生,可此时那疯狂的气势叫人瞧了实在心寒,杨凌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两个衙役反应极快,追上来两只风火棍在王景隆膝弯里一点,王景隆就“呯”地一声摔在地上,随即被两个衙役反拗住了双手制住。
王景隆动弹不得,竟一探脖子,一口咬住杨凌衣衫下摆,瞪着两只似yù噬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那种无穷的恨意瞧得杨凌一股寒意刷地一下寒毛儿都立了起来。
王景隆想报复他他可以理解,可是他凭什么恨他恨到这种地步?难道这种人都是毫无理xìng的么,就丝毫不去考虑事情因由,不去想自已害人时如果成功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杨凌自知命不久矣,所以别人对他有什么伤害,他看的都不甚重,可是他决对不能容忍别人对他家人的伤害,那是他唯一坚持的、决不让步的立场。
此时见了王景隆毒蛇一般的眼神,他终于明白,两家的仇恨已是根本不可能和解:他身居上位时可以想着放过别人,更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别人的家人,可是如果他落到别人手中,那人会放过他么?会放过他无辜的家人么?
杨凌又惊又怒地道:“胡大人,这犯人越狱逃脱,买凶伤人,大堂上还如此猖狂,你都看到了么?”
胡同咬了咬牙,喝道:“来呀,将人犯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再押上堂来问话!”
又过去两个衙役,四个人抓着王景隆往堂下拖,王景隆一双无比仇恨的眼睛死盯着杨凌,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松开,那些衙役顿时恼了,他们可不管你是谁,登时有个衙役放开了手,抽出腰间掌嘴的刮板,照着他双颊“啪啪啪”就是几板子,抽得王景隆双颊都木了,他嘴角流着血,连牙齿都松动了。
众衙役趁势使力一扯,竟将杨凌袍子扯下一块来,几人拖着王景隆刚刚走到门槛,一个衙役急匆匆跑进来道:“启禀大人,内阁三大学士、礼、工、吏、户四部尚书以及朝中几位大人到了”。
王景隆闻言张开血口哈哈狂笑,胡周却听得大吃一惊,攸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匆匆整了整乌纱说道:“快快,将人犯押进班房,暂且退堂”。
杨凌听说来了这许多头面人物也不由吃了一惊,连忙摆手让雪里梅、玉堂chūn也退到堂外去,三班衙役退下,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见一班白发苍苍的朝中元老急匆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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