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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第2页）

既然不知道，老道姑也就没有多想什么，听到李薰然的话，也就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继续看书去了。李建军和李薰然父女两个相视偷偷一笑，还不敢露出一丁半点儿的戏谑表情，不然老道姑非刨根问底不可，他们两个可扛不住老道姑发威。

吃过饭，拎上保温桶，师傅两个手拉手的往欧阳老爷子的小院儿走去，之所以没急着忙着去送饭，也就算是给老爷子点儿空间了。来到小院儿门前，大门里面的狗狗大黄叫了两声提醒老爷子有客人来，马上就转为了兴奋的呜呜声，它对李薰然还是很熟悉的，更熟悉的应该是那饭菜的香味儿了。

“唉……我没事儿的，干嘛还特地送饭过来……”看到李薰然和清风师太来送饭，欧阳老爷子显得有些讪讪的，嘟囔了一句，伸手接过保温桶，直接转身去了厨房，李薰然和清风老道姑对视了一眼，全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担心，老爷子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些委靡不振嘛眼圈儿也有些泛红……

有些手足无措的李薰然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老爷子，更不知道该从何处安慰起，所以只好抓过一旁正在把尾巴摇的扑腾扑腾的大黄玩儿，清风老道姑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可不是一个很会去安慰人的人，现在这局面开始让她后悔跟着来送饭了。

“小薰啊，你帮我给大黄洗个澡”欧阳老爷子也看得出来这师徒两个的别扭劲儿，干脆给她们布置工作，自己端着饭菜在厨房里随意的吃了起来，清风师太和李薰然全都松了一口气，乖乖的开始拉管子给大黄洗澡了，大黄别看品种不过就是串串，可很聪明，也很精神，一点儿都不像十岁多的老狗，听到到洗澡，也就不吵不闹的任凭李薰然揉搓。

土狗没那么多的讲究，洗完澡好好用大毛巾擦干了，大黄再好好的甩甩水晒晒太阳就行了，正好趁着这个空当的时候，欧阳老爷子受不了这师徒两个探究的目光，也觉得心里憋闷的慌，所以就开始跟她们说起了原委。

原来，那个包裹里的东西是欧阳老爷子的亲妹妹的孩子寄来的，他妹妹前几天过世了，家人在整理老太太遗物的时候，就发现了老太太准备好留给欧阳老爷子的这个包裹，老太太连地址什么的都写好了，可就是没有寄出来，家人按照老太太留下的纸条，将这个包裹寄了出来。

“唉……宁慧她是我唯一的同胞妹妹……一辈子要强，一辈子为了我们欧阳家费尽了心血，当初啊……本来父亲是想要我来继承家业的，可是我志不在此，年轻气盛的跟家里决裂，一心一意的想要以绘画闯出个名头来，躲在欧洲不回来。

害得父亲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家里庶出的叔伯兄弟们也不安分，如果不是宁慧的爱人当机立断的决定入赘我欧阳家，宁慧以嫡子嫡女的身份挑起门户，还不知道我欧阳家嫡支这一脉如何被庶族欺负呢

第201章　往事（二）

后来啊……宁慧她的爱人就因为这个赘婿的身份，受到了很多的白眼儿和蔑视，原本心高气傲的人又哪里受得了这些？当时不过是因为对宁慧的深情，才不顾家里的反对一意孤行，他们家跟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嫡出的少爷跑去给人家让上门女婿，这样的事情在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的了，如果不是两家近百年的交好，如果不是他们家老太太太喜欢宁慧，一力主张赞同，恐怕我欧阳家嫡支这一脉也就完了。

哼哼，不过嘛，老太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任凭着宁慧年纪小，我又因为二战的原因滞留在欧洲最纷乱的地方，想回来帮他们都帮不上忙，连个消息都通不过来，宁慧又要安慰自己的丈夫，又要勉力支撑偌大的家业，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吃了不知道多少苦，糟了多少难，才在娘家和婆家的夹缝之中保全了家族的根基，就连我父亲也因为心力交瘁，再加上担心我的处境，临终都在念叨着我这个不孝子。

等我好不容易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起回到国内，却又赶上了国共两党的内战，宁慧当时也已经带着家人去了台湾，本来留下了等候我的老家人也在战争中亡故了，他的儿子……等到新中国成立之后，她的丈夫和儿子又成为了国民党的一员，而我则加入了共产党，两岸相隔，两党之别，从此我们就断了联系，唉……这阴差阳错的，就错过了能够相见的机会。

再后来……就是那场浩劫了……

浩劫过后，我也老了，心也冷了，时间过去的也太久了，错过了最好的和解机会，不，宁慧也不愿意原谅我的，因为我，她受的苦太多了……唉……

渐渐的，我们都老了，在机缘巧合之下，她从我爱人的家族那里得知了我的地址，以及在浩劫之中的事情，前些年还派孩子来找过我，想让我去美国跟她一起生活，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她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哪里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呢？可是啊，我真的是……

年轻的时候啊，把什么事情都做绝了，把什么话也都说绝了，彼此给对方也都造成了些根本无法抹平的伤口，就算是时间过去了再久，很多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淡忘的……

而现在……

物是人非，阴阳两隔了……

一切，就都过去了吧……”

欧阳老爷子半躺在摇椅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那紧闭的眼角滑落，一只手搂着还有些半潮湿的大黄，目光悠远而感伤，幽幽的说着，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个瓷雕的天使，小天使精致的五官，美丽的衣裙，明显被人把玩很久的痕迹，以及那有些触目惊心的，带着朱褐色陈年血渍污痕，以及崭新鲜红色血渍的断翼，让李薰然看的心理泼凉泼凉的。

很明显，那崭新的鲜红色血渍，应该是欧阳老爷子刚刚弄上去的，也不知道那明显已经被摩挲的很是平滑的断翼，又如何将他的手划破的，也许，这伤口，就像是老爷子心里那被重新撕裂的伤口一般，重新流淌出来热辣辣的鲜血了吧。可是李薰然却不敢上前帮老爷子清理、包扎伤口，只能满是心疼的看着、听着老爷子在那里回忆往事。

清风老道姑也安静的并没有说什么，虽然接收到了李薰然的求救信号，可是她却只是安静的听着，时而摸摸趴在欧阳斌身边的大黄狗，任凭老爷子在那里喃喃的诉说着，回忆着。

初夏傍晚的微风，在闷的有些透不过气的浓稠空气里带来了一丝凉意，清风师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拍欧阳老爷子的手背，将那尊不大的折翼天使从他手心里挖了出来，欧阳老爷子的脸微微一红，掩饰的扭头清咳了一声，李薰然的嘴角微微一勾，狗腿的帮着老爷子捏着那明显已经有些僵硬的胳膊、肩膀，清风老道姑的脸也有些微红，起身转到老爷子的卧室去帮他拿药箱去了。

“小薰啊，明年我想要出去转转，看看老朋友去。”看着李薰然熟练的帮着自己擦酒精、包纱布，欧阳老爷子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李薰然听了微微一愣，抬眼看了老爷子一眼，见他的眼睛依然红肿，布满了血丝，不由得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可是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就您自己去么？那我可不放心要不您再等等？等过几年我筑基完成了陪您一起去？”

“等你还得等好几年，我想趁着现在身体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