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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喜欢这样一种鬼魅的季节,有一种冷暖相知的风在潜潜地流动,伴随着一种柔丝般的氤氲雨气,在我的心性中缓慢地弥散开来。
在成魔的行程中,我打开了欲望的魔盒,我的奶茶男人如秋风潜入夜,在我的心里心外来来往往,云游徘徊,带着深秋老南京树影的摇曳与婆娑。
思念是什么,来来往往中我说。思念是一种期待,一种希望,一种等候,是雨后的彩虹;斌斌说。
爱是什么,潮起潮落中我说。爱是一种包容,一种持续,一种扶持,是鱼和水的融洽;斌斌说。
情是什么,缘生缘死中我说。情是一种缠绵,一种抚慰,一种温存,是心与心的愉悦;斌斌说。
欲是什么,心生心死中我说。欲是一种发泄,一种占有,一种得到,是火山般的激情;斌斌说。
那么,一定是有思念,才会有爱;有爱才会有情;有情才会有欲。我说。
斌斌入了我的套,斌斌不知道我要证实什么。我看见斌斌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近似奶色的白齿。在那排洁净的玉齿间,我想象着斌斌的那些女人们,是如何如蚁成群般地狂舔着他的牙床,他的牙肉,连同他的那些已经开始迂腐的牙垢。在那些我看不懂的女人们里,我睁大了一双迷蒙的眼,象看雾,更象看袅袅的青烟。
在没有了处女情结的女友肉身激情的抚摩中,斌斌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兽。在人兽的角色变换中,斌斌的一半是人,一半是兽。当女友离开了他之后,空巢中斌斌面对其他的女人,便是一个完整的兽身了。
48是斌斌曾经的女人,在一家医院做医生。女人四十八岁了,为了便于记忆,斌斌叫她48。48是斌斌那种纯粹为了满足疯狂肉欲的性伴侣,他们的幽会地点每次都在《世纪大酒店》那个代号为048的房间里。斌斌无数次地对我说起过48和他的七夜激情。在避开了所有尘世喧嚣的宁馨中,48会温存地褪去斌斌的外套,给他养心的耳鬓厮磨。在斌斌和她的肉身互相嵌入的刹那间,48会疯狂到及至地咬破他的双肩,抓破他的裸身,与此同时,在伴随着48杂草丛生的地方泛滥的洪水成灾,蚁样的快感穿透了他的全身。斌斌喜欢这样的感觉,鸾凤颠倒中,48会摩挲着自己风华不再的干乳,闭着双眼浪呼:我的今生,我的好弟弟。
斌斌和48的年龄相差了十九岁,我无数次地想过,在这种非爱的肉欲激情里,斌斌的感觉会是怎样的一种触目惊心。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女人,会有什么样的自信,促使她静躺在一个二十九岁男人的胸肌里,恣意而又煽情。
七夜激情,也许给女人留下的是一生的回忆;七夜,也许是永远的玉宇澄清;七夜,也许是昨夜的良辰美景。在这种经过了物化的肉欲翻滚里,我无法判定,到底有多少真情来源于心性。
在医学那个人等层次的规范中,我的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被情欲燃烧的女人,而不再是一个素面朝天的医生。人伦的颠覆与错位中,理性与非理性,生理与非生理已经没有了醒目的界定;而我的奶茶男人,只是重复着他的意淫人生。
(四)
在《城市咖啡屋》斌斌为我持续营造的氤氲气氛中,那天,我意外地看到了斌斌的一夜情女人。
那个女人离我很近,独自坐在那个灯光迷离的角落里,女人的脸上抹了一层厚实的粉质玉兰油面霜,在灯光柔逦的摩挲中,显得亮丽而光鲜。女人不时斜斜地瞟过眼来,有一种冷傲的酷容,令我不寒而粟。她的嘴里叼着一支劣质烟,散淡的目光中游离着一丝翼动的煽情。
女人三十九岁,青春在不断变换的男人的丛影中度过。斌斌的视线无数次地投向她,女人却没有反应。女人遇到的男人很多,在刷新钞票的过程中,女人对于自己曾经点击过的男人,已经意识模糊了。在女人不变的人生字典里,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女人、男人、码钱。
当斌斌将视线从女人身上收回的时候,我看见一团火同时从他的眼锋里收敛起来,欲与非欲的瞬间,我看到斌斌在人与兽之间所作的短暂停留与徘徊。
我曾经在自己的意念中无数次地想象过,斌斌和他的一夜情女人,在《世纪大酒店》那张奶黄色床垫上所产生的激情飞越和欲望迸裂。在女人充分展示自己美丽胴体的那个全部过程中,我不能肯定是欲与性,还是性与欲在起主导和关键作用。当我想象着女人的时候,一种意淫的快感迅速通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知道,在那张绵情的床垫上,女人的欲望是如何被斌斌水性的柔情升腾和唤醒的;而女人那尚未褪尽春华秋实的夏日最后一抹惊艳,又是如何被斌斌磁性的刚情融化和瓦解的。
女人是冬虫夏草,滋养着男人心性和体内的血。在斌斌年轻的血液里,淤积的情欲始终在女人平滑的胴体上循环放松。我的意念中经常闪过这样的字眼:思念、情、爱、欲。这些斌斌曾经的话语,象一具僵尸,遮蔽在我的帘前。在斌斌散发着兽性光芒的躯体辉煌里,我唯一读懂的是“欲”,而“思念、情、爱”只是为了顺利抵达“欲”境界的一种理性的完美铺垫。
十年前,我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处女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会有很多的不解;十年后,我和一个有着无数个女人的男人比肩接踵在咖啡馆里相拥,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我甚至有一种偷窥和意淫的快乐。在散发着浓郁芬芳的奶香之气里,我的视线不断地在斌斌和他的一夜情女人之间跳跃徘徊,带着心性的假面具,看他们的同时,也在看我自己。恍惚中,我发现在“奶茶”这个中性词里,男人和女人的所谓概念已经混淆不清,透过人性的外衣,一种经过蒸腾喧嚣的兽欲,不仅在斌斌和他的一夜情女人之间溢满,同时也在我的体内急剧膨胀。
在斌斌的奶茶芳菲中,我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暧昧之气里,有一种浓郁的奶香。
(五)
我和斌斌的初夜是在《世纪大酒店》那间代号为048的房间发生并完成的,这里也是斌斌和48,与他的一夜情女人疯狂施爱的地方。
斌斌穿着一袭湛蓝色的睡衣,煽情地躺在那张留有48和一夜情女人体味的超大床上,用那种夸张到及至的动作等待着我。我犹豫地走进斌斌展开的蓝色睡衣里,斌斌一把搂过我,令我在瞬间窒息晕倒。
我的前脚刚远离三十,后脚正踏在四十的生命边缘,在我这样一种已经失去了女人继续装嫩资本的年龄里,和一个二十九岁的小毛孩,在肉身中翻滚着自己的恣意,轻易点燃兽性的欲火,放纵挥霍欲望的激情。源于心性的善根,自始至终都不被我自身所理解。在这种弥漫着斌斌特有的奶香味的奇情男人的咀嚼中,我已经被斌斌肉体的暗香彻底物化了。
我一直只和有感觉的人做爱,对于斌斌我不能说爱,也许只是感觉到他的坏。女人在潜意识中,或许也在渴望自己的坏。当斌斌用含化的唇一层层褪去我的外衣,我就有了一种堕落的感觉。我看到斌斌空洞里长驻的欲望之火,在我疼痛的欲火中无限扩大,升涨,蔓延。在斌斌年轻的肌肤中,我瓦解着自己青春的最后一滴血,在那张留有48和一夜情女人浓重体味的超大双人床上,我如夏日最后一朵玫瑰,开放着凋谢前的璀璨和惊艳。
斌斌是一个惯于调色调情的圣手,在他手腕的细腻触摸中,我的每一寸肌肤都有了一种酥心的感觉。他的唇不断地吻过我那些即将衰老的没有水色的肤面,吻过我的已经不再青葱丰腴的乳尖,吻过我的日渐稀疏的枯萎的腹地。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拒绝,在斌斌的圣物穿透我肉身的那个刹那,我的灵魂和躯体一起死去,如果天地在这时消亡,我愿意和天地同时化为灰烬。
我在自己的坠落中徘徊,048的空间里有了我过往的曾经。我不知道自己是斌斌的第N个女人,048客房里还有多少个女人会延续与斌斌的性爱游戏。斌斌说过: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过眼烟云。斌斌知道停留在048客房里的女人不是为了爱,男人和女人,有时只是为了一种纯粹物种上的激情与碰撞。
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也是源于一种强烈的欲念,在经久不散的奶味中,我从斌斌疲软的睡衣上翻过身来,看到裸露的我的肉身。我最终发现,心甘情愿的我已经沉湎在斌斌为我营造的奶香气味中,在欲望的毒日里,我和斌斌同时成为抽空对方心性的魔。
(六)
斌斌坚持让我做他的一夜情女人。一夜情之后,斌斌不愿意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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