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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快说……”周晓璐在旁边催促。
张恪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在这期间,那个女孩子拒绝很多对她心生爱慕的人,直到一个男人出现。一个非常坚持、十分有耐心的男人。其实女孩子对男孩子有些失望了,也抵挡不到这个男人的热烈追求,这个男人也很优秀,差不多有我这样优秀……”
“哪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周晓璐打岔道,“得,我们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垃圾了,这段略过……”
“略过啊?”张恪嘿然一笑,“女孩子成为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到了这一步,男孩子才晓得失去女孩子的痛心,在女孩子跟那个男人将要一起离开那座城市返回那个男人的家乡之际,向女孩子表白了。女孩子回到男孩子的身边,最后结婚、生子……”
“这哪里悲惨了,不是大团圆吗?”张婧睁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歪着头问。
“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故事是不是很悲惨?”张恪喝了一口酒,让酒液从喉咙口滑下,“那个男人也十分真挚的爱着女孩,他的悲哀,却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因为他是这个故事的配角。”
三人微微一愣,还是杜飞先回过神来,大笑着说:“你要能挤出两滴眼泪,就更绝了。”
四人继续喝酒,直到午夜,张恪来了点情绪,喝了有些多,不过神志还算清楚,出门的时候,杜飞伸手一摊,在张恪眼前比划了一下。张恪晓得他是问自己喝酒前赌约还算不算数。张恪咧嘴一笑,身子一侧,朝后面的周晓璐、张婧挥了挥手,一头却撞在眼前的玻璃门上。钢化玻璃结实,张恪一屁股坐地上。酒吧里的酒客给哐铛一声响惹得哄堂大笑。张恪怔怔看着酒吧里的人,吐辞不清的问:“笑什么?”手撑着地,想站起来,脚一软,整个身子躲在地上。
“他喝多了,他刚刚说的是真事,他一来情绪,就容易喝多,”杜飞伸手从腋下架起张恪的半片身子,像拖尸体的将他拖出酒吧,对顾晴说,“我送他回去,你们打车回去吧,免得他吐你们一身,先帮我扶一扶……”
杜飞将张恪死沉的身体交给两个女人,他掏出车钥匙去开车门。
“这是哪里?”张恪抬起来,酒眼迷茫的看了一眼,眼睛几乎盯到张婧的脸上去,“你是谁?”手一挥,看似无意,却“啪”的一声,挥到张婧的脸上,“滚,老子不找小姐……”张婧给这一巴掌打蒙了,手里一松,张恪话没说完,身子失去支撑,头冲到车玻璃窗上,哐铛一声巨响,又一屁股坐地上,身子却没有坐住,歪在水泥上,一动不动。
“没事吧,”杜飞吓了一跳,忙过来道歉,“这浑小子喝多了,真把你当小姐了,等他酒醒了,我一定让他给你道歉。”杜飞手忙脚乱的将烂醉如泥的张恪塞进车厢,开到半道,感觉一只手在背后挠他的脖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张恪坐在那里,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五次盛世年华,包括找小姐的费用哦,你等着破产吧。”
“操,你真下得了手。”
“这叫出奇制胜。”张恪得意一笑,与杜飞换过来,开车将他丢到公司的宿舍,回到自己的狗窝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这座城市陷入静寂的夜色之中,张恪打开电脑的播放器,点开《Bossanovababy》,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在猫王苍桑的歌喉声里,跟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摆动身体。啤酒刚喝了一半,电话铃响了,接通电话,是母亲的声音:“什么事,都快一点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你爸在打牌,我在陪他,反正无聊了,看儿子到深夜几点会回到狗窝。”
“神经病,你管好我爸就行,劝他不要熬夜打牌了,他以为他的身体还能跟他儿子我比?”
“你爸这脾气,能听我劝就好了……”
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的叹息声,张恪心里有些悲凉,倒不是气愤爸爸嗜赌如命,而是感慨爸爸际遇的悲凉。张恪心想:要不是十四年的一场冤狱牵累了爸爸,爸爸恐怕会是某地的市长、市委书记也说不定,怎么可能成为现在的赌棍?
十四年前海州市委书记丁立山陷害副市长唐学谦一案在几年后真相大白时轰动全国。十四年前,张恪爸爸张知行是海州市政府办副主任,是常务副市长唐学谦提拔上来的人,在当副主任之前,相当长的时间是唐学谦的秘书。唐学谦被陷害时,曾让人带话给张知行,让他到外面避一避。没想到,张知行离开海州便成了畏罪潜逃,也成了唐学谦有罪的证据之一。几年后冤狱得反,精神几乎崩溃的唐学谦记不得他当时找人给张知行带过话,张知行出逃的行为当然被人们视为最可耻的背叛。
张知行一世的聪明,却误在带话人的身上,一辈子翻不了身,心里郁苦,五十岁不到,就一头白发,这些年更将意志都消磨在赌桌上。对于聪明到极点的人,张知行自然也是玩什么精什么,没过多长时间,周围的邻居极少有人愿意再跟张知行玩牌。
张恪知道爸爸心里的郁苦,爸爸极少输钱不假,但是所赢来的钱,这些年来都变成捐助失学儿童的汇款单。爸爸不是嗜赌命,他只是用这方式来表露自己的心怀而已,惟是如此,才更让张恪为爸爸的命运感到不公。
张恪挂了电话,将啤酒喝完,推开窗户,将易拉罐从二十层的高处丢下去,神情严肃的祈祷:“狗日的上帝,但愿能砸中我早就看不顺眼的那辆狗日的宝马。”片刻之后传来沉闷的一声轻响,易拉罐落在水泥地上了。张恪打消拿锤子去砸车的欲望,想抽烟,掏了掏口袋,才想起给杜飞在酒桌上顺手牵走了,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去买烟,想起苏捷便利连锁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女孩,张恪立即打消这个念头,迅速洗漱上床,坐在床头拿出一本书,很快就熬到凌晨两点的睡觉时间。
睡眠很浅,清晨会陷入一些混乱、斑杂的梦境,给早晨照在脸上的阳光惊醒,张恪定睛看了一会儿素壁天花板,想不起刚刚经历的梦境。
对着镜子,张恪整了整湖兰色的斜纹领带,拿起公文包,换好鞋,站在门后静静等到一些时间,只听见门外咔嗒一声响,那是对门房开门的声音,张恪也迅速打开房门,一位穿着红色短风衣的靓丽女郎正背着张恪锁房门,听见声音,回头甜甜的一笑,说:“又刚好跟张先生同时出门呢。”
“哦,是吗?”张恪抬手看了看表,“我都是这个时间出门的,只能说明罗小姐也是守时的人。”
“有吗?”女郎艳丽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我还以为今天出门晚了呢,匆匆忙忙的,害我都没敢梳头发,就顺便扎了一下,乱乱的。”女郎扯着一缕头发扬了扬,神情有些羞涩。
“要我说实话?”张恪眼帘抬高了一点,注视着女郎美丽的眼睛,“看上去凌乱,不过有些很分明的层次,罗小姐不说,我还打算夸一下你的发式,不过真的很衬你的脸形……”
“真的吗?”女郎脸上的羞涩更浓,与张恪一同走进电梯,张恪开始祈祷电梯能在这一刻突然断电,眯着眼睛妄想了一会儿,电梯门倏然打开,真让人失望。
“哈,罗小姐,”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头从那辆湖兰色的宝马车里探出来,朝女郎招手,“我送你去公司。”
女郎朝张恪摆摆手,小步快溜的钻进宝马车。张恪这时候相当懊恼自己昨夜为什么没有拿锤子将这辆宝马给砸一个窟窿,心里盘算着要换一个策略,身子钻进捷达车,发动车子,开往公司。张恪是海州隆裕集团一个部门经理,工作从早晨九点钟开始。他此时人还在车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早间播报,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接近洪江路口,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接通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张恪一下子想不起谁来。
“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只是很奇怪你还记得我?”张恪胡乱扯着。
“才过一晚上而已,你当我得了健忘症?你酒醒了吗?”
原来是跟顾晴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张婧,想她又长又媚的眼睛,张恪差点要吹一声口哨,轻轻一笑:“真要谢谢你了,凌晨四点醒来时,发现竟然睡在自己的床,真是要好好的谢谢你,晚上请你吃饭如何?”
“为什么要谢我,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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