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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这一次微服私访,否则他哪能有如此深刻的认知。
看到古纯孝受到陈博的责难,其他几人的心也不由沉了下来。弹劾杨诚已经不再是头等大事了,如何不让陈博对他们失望才是至关重要的。
果然,陈博也没有心思再听他们说什么了,他已经看出这些人对于真实情况的无知。当然这也不完全怪他们,很多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据传言和猜测往往会适得其反。想起这一次微服私访让他获益甚多,他便当着六人将这些日子收到的各种奏章统统烧掉,然后传令此番随行的官员一律以平民身份深入民间调查后,再行上奏。为了确保真实性,他还掷下严令,调查过程中暴露身份者,一律免职!
一时间,长沙各地位多了不少四处探问的生面孔,荆州官员与朝廷官员的直接交锋悄然展开。这一点,倒是与陈博的愿望刚好相反。
第七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决战洛阳·二十九
“叔父?叔父!”朱时俊的突然昏迷让赵佑隆大惊失色,连声呼叫无果之下,急忙派人去请大夫。朱时俊向来是个沉着镇定之人,有时甚至连赵长河也比不上他,可是却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一张纸片给弄晕了,若不是他沉重的身体就靠在自己的臂弯,赵佑隆简直不敢相信。
说起来这让朱时俊昏迷的纸片,正是杨诚的杰作。轻取箕关后,杨诚兵分五路,迅速突进。等到赵长河得到消息时,荆州军的已经吃呈一个弯月型,将战线推进到了离河东郡只有五十里的地方。赵长河闻讯大惊,一边加强防御,将周围可用兵力全部调回河东城;一边派人飞报坐镇蒲州的朱时俊。
要说赵长河也算得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可是此时却完全陷入六神无主的状态。杨诚来的实在太突然了!他和朱时俊之前进行过的无数次分析中,根本就没有将杨诚的影响放进去。这倒不是他们自傲轻敌,相反,由于自知自事,赵长河和朱时俊这些日子来可以说都如履薄冰的小心谋划,不放过任何一丝漏洞。对于不到一月就扫清关中六十万叛军的杨诚,他们更以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可是,即使是他们高看杨诚十倍,也绝不会想到杨诚来得竟然如此之快。
郑氏不是还有三十万大军吗?莫非杨诚如此厉害,竟然凭劣势的兵力攻破了郑氏大军驻守的洛阳城?就算郑氏那三十万大军全是纸糊地。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里就被完全打败了。再说了,虽然之前有斥回报过荆州军回在孟津渡口出现的消息,不过却没发现他们一船一木,莫非这荆州军竟然飞渡了黄河不成。赵长河的经验极是丰富,可是不论他怎么想,也找不到荆州军出现在并州的合理解释。
赵长河都懵了,朱时俊自然也不例外。他的想法和赵长河差不多,不过他的眼光比赵长河要看得远一些,听了赵佑隆的述说。看了杨诚四下传发的纸片,他心知一切都已经完了。自己好不容易为赵长河创造了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可以说是费尽了心血,可是在这一瞬间却被无情地打碎了,他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心灰意冷之下便昏了过去。
隔了好一会,朱时俊才悠悠醒转。看了看面前的赵佑隆和随军医师,他只觉万念俱灰,呆呆的看着屋顶,默然不语。三家叛乱,诸多势力趁势崛起,赵长河虽然巧妙的夺取了有山河之险的并州,可是形势却是诸雄中最差的。原因无他。只因赵氏根本就是无根之木。手中的十万雄兵皆是精锐,照理说以赵长河地统帅能力和他的智谋,真正打起来恐怕连荆州军也不是其对手。可是,这些兵却并不真正属于赵长河,只是他从皇帝那儿“借”的。而他之所以能借来这十万大军,靠的却是其镇国大将军的身份。
现在,一切都被揭穿了,在他还来不及真正消化掉这支部队时。赵长河成了叛逆。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在之前却并不为并州军所知晓,或者也有人听到这样那样的传闻,但却无法证实。本来他和赵长河都以为朝廷与三家的战乱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甚至更长地时间才会有结果,那样的话,他们就算不能完全让这些将士听命于自己。但吃掉一半却并非不可能。可是现在。杨诚这一张纸片便瓦解了他之前的一切努力。他心里那个滋味便可想而知了。
“叔父?”看到朱时俊一直没吱声,赵佑隆不禁有些急了。作为赵长河的首席谋士。朱时俊对赵氏的忠心是得到了一族上下的认同的,虽然相差十几岁,但赵长河却视其为亲兄弟,是以作为赵氏长子的赵佑隆,也得恭敬地叫他一声叔父。平日里,也是对他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唉。”朱时俊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佑隆,我没事。只是……”想到当前这个局面,朱时俊不由有些哽咽。虽然赵氏的势力还没倒下,而且除了那批京畿军外,还有三四万可用之兵。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以他的才智,无论怎么去想也无法破解当前这个死局。不错,这正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局,他此时甚至连试图破解的心思也半点欠奉。
赵佑隆关切的看着朱时俊,在得到随军医师再三肯定没事之后,才不无担忧地说道:“此番荆州军突然来犯,父亲那边恐怕有些吃紧。若叔父真地没事,那便把蒲州交给小侄,只要给我三万人,绝对不会让刘虎过来一兵一卒。”按赵长河地意思,是希望朱时俊立即赶去东郡,不过恐怕他也没有想到,朱时俊竟然会有如此反应。赵长河与朱时俊配合多年,两人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此番遇上早已被视为劲敌地杨诚,没有朱时俊在他身边,赵长河还真有点不适应。
“刘虎……说不定他已经不在对岸了。”朱时俊微微摇了摇头,情绪仍然极是低落。其实他早在数日前便有些怀疑刘虎会有什么小动作了,可惜刘虎实在做得太好了,让他也难以确定。刘虎虽然带着神威营走了,可是黄河岸边的渡河准备却一如往常。林智出地主意只能作为奇兵,无法真正取得胜利,到最后仍然需要这些人渡河,是以根本不用假装,各项准备都是实打实的做着,外人哪里看得出丝毫端倪。
“不论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要守住河东,击退杨诚才是。”赵佑隆着急地说道。虎父犬子,若不是杨诚、刘虎、孙尧安这一众征北军出身的将领太过耀眼,他也算得上是个出色的将领。以他的精明,当然看得出朱时俊地消沉。不过他却对时局仍然抱有不小的希望。心境自然与朱时俊炯然不同。这次并州军几乎都集中在了蒲州—河东一线,若是河东失守,蒲州便孤立无援和粮草不济的窘境中。更何况他们父子二人的感情尚好,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若不是朱时俊走后,除他外再没有合适的人守蒲州,恐怕他会不顾一切的赶回去了。
“击退。”朱时俊艰难地冒出这两个字,又陷入了沉默。若这十几万大军是像郑氏那样由自己招募的,他
还有信心与杨诚好好一战。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中这支主力的情况。不仅直接将他们排除,更将其视为比杨诚还要大的威肋。别看蒲州军中现在还没出现什么骚动,可一旦暴发却根本无法阻止。
这样地情况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杨诚此番故技重施,又搬出了在关中那一套。那张宣布赵长河的罪状上面,更列有让这些京畿将士难以拒绝的诱惑。投降官军者,不仅对其协助赵氏叛逆之罪既往不咎,甚至还可以继续加入京畿军队;散发传递者。视其告知人数予以奖励;擒杀赵氏叛逆及其追随者的,更算作军功,平定叛乱之后论功行赏。试问这些绝大多数都在关中长大,家眷、亲友又俱在关中的将士们,有多少能抵挡其诱惑。
更可怕的是,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其中第三条,借机立功说不定还能得以升迁。京畿军向来立功地机会不多。天知道这会让他们疯狂到何等程度。毕竟以十万京畿军,对付起这新招募起来的三四万并州军,简直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根本就是三家对赵史二氏的迫害。赵史两家的子弟中,除了担任一些闲散的京官外,根本就没有执掌实权的人。这也直接导致他们无法像三家那样囤积私兵,除了赵长河从自己封地招募地那一千人外,再无其他可以完全信任的力量。这样的实力。能够让他们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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