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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竹视线一一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如今这屋子里的,都是跟着我从林府过来的,在这静王府里,我们是后来的。也怪我这个主子,之前让你们受苦了。”恋竹说着有些黯然,后来者,自己真的是个后来者,不单之于这王府,更甚者,之于这朝代,这时空,她都是个后来者。
“小姐,我们不苦,跟着小姐我们心甘情愿。小姐快莫要这么说。”顾妈妈眼里也有了湿意,毕竟是从小伺候到大的,见不得恋竹有一点伤心难过。
“不说这些了。”恋竹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此时不是感伤的时候,要处理的问题还多。
“我知道你们的担心和顾虑,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场大病,方才顿悟。”恋竹极淡地一笑。
“可我今儿把话放这,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刚刚的举动你们也都看到了,把洛枫四人从赵小姐那里叫回来只是第一步,往后我们要成为这静王府真正的当家人,不只是你们小姐我,包括你们,谁也不能随意看轻了你们。”字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小姐……”几人均极为动容,小姐竟然如此跟他们推心置腹,就算是从林府过来的老人,也够教他们心暖的,这是真的把他们当做了亲信。
恋竹并没有急着听他们说话,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我言尽于此,是去是留,给你们选择,我不为难你们。若要回咱们林府,定让你们顺顺利利回去。若要留下来,那从此我们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恋竹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静默。
其实恋竹心里也是忐忑的,今天有些放手一搏的意思,她也想过慢慢来,但目前的形势容不得她慢。
这番话出口之前她也考虑过后果,说到底她不是原主,对这些人的判断只是凭着短暂的接触,如今拼的就是她过去二十年看人的精准度,更大的砝码是这些人的忠诚度。
可无论他们怎么选择,恋竹都觉得自己的损失该是不会太大,留下来证明有心跟她一起改变目前的局面,若离去,不过说明无缘罢了。
第十一章 表态
“小姐,这里我最年长,也是一直跟在您身边的。”一片沉默中,顾妈妈让人觉得温暖的声音响起。
“从被夫人给了小姐那天起,就决定一心一意跟着小姐,哪可能还生别的心思,只要小姐好,我就什么都高兴。如今小姐有了这样的想法,我说句逾矩的话,我是打心眼里高兴,咱们以后再不用担心小姐受委屈了。”说着拿出帕子抬手拭泪,顾妈妈的话很简单,可清清楚楚地表面了态度。
恋竹点点头,心里也有些酸,不管这番心意是为了原主还是她,毕竟这是一种认同,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
“小姐,玉儿嘴笨,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小姐明白我们姐妹俩的心意,可既然小姐问了,那玉儿就说了。”玉儿接着开口了,灵儿坐在玉儿身边,也是专注地看着恋竹。
“自我们姐妹俩被小姐救下之日起,小姐您在哪里,玉儿和灵儿的家就在哪里,小姐您也说过走哪儿都会带着我们的,我们,是绝不会离开小姐的。”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平日伶牙俐齿的灵儿此刻也不言语了,安静地坐在姐姐身边,眼泪也是无声地落下。
恋竹没有想到自己一番想要明了众人态度的话,倒是把大家招得都掉泪了。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眼见得气氛越来越伤感,可这会又不能说什么,只盼着其他人赶紧表个态,让她早早心里有个数。
两个女孩子一掉眼泪,余下几个男子也坐不住了,洛枫看来在这些人中是个颇受敬重的哥哥,几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洛枫低头沉思了一下,站起来走到恋竹面前,一声不响直接跪下。
恋竹吓了一跳,怎么说跪就跪了,她可真是接受不了这个,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除此之外,她不觉得应该给谁下跪。
“快起来快起来,有话起来说,我说了如果你们想回林家我是绝对不会怪罪的,我说话算话。”恋竹急得想伸手去拉。
可还没挪动脚步,后面几个小子都跟着一起扑通扑通跪成一片。
“小姐。”洛枫抬头看着恋竹,眼中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请听洛枫把话说完。”声音很沉稳,有种让人能平静下来,不得不信服的感觉。
恋竹不由收回伸出去要扶他的手:“好,你说,我听着。”
“小姐,洛枫四人,是林家十六子之四,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特别,但对我们十六人来说,从被选为十六子的那一刻,有的不仅是荣耀,还有责任。这责任,是林家赋予我们的,也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承担的。因为没有林家,就没有今天的我们,这一点,我们不说,但心里却时刻铭记。”洛枫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跪着的几人,见大家都跟着点头,才微笑着转回头来。
“小姐说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早已深深融入我们的身体。从来,我们都是林家的一份子。小姐,不只是我们几人,还有小林子,贺航,还有顾妈妈等人,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如今小姐问我们选择,洛枫想说,我们从一开始就选择好了,自此不后悔,不退缩。”洛枫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朗,他应该是很少这样直白地说话吧,有些不那么自然,可是每个字都无比清晰与真诚,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小姐,我们都是林家人,我们跟小姐,只有共进退,永不说离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顾妈妈几人也都跪了下来,一时间只有恋竹一个人呆立着。
恋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因为家里经商,也因为展露的商业天赋,从小耳濡目,早早入了商场,跟那些老奸巨猾的商场老手们打交道。
见过了太多的冷漠与圆滑,早就看透了世态炎凉,除了自己的家人,即使是与身边的同龄人之间打交道,也是说每句话做每件事都带着极为明确的目的性,人人都功利,也就成了常态。
可如今这些人的一番剖白,让她霎时觉得,天地之大,她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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