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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爷爷逃过了一劫,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看过那张人皮。没几天,那个周家小孩消失了,说是他父亲与母亲不和,一纸休书,他和母亲一起回了娘家。从此,我爷爷再也没见过他。
那张人皮一直埋在我爷爷心里。他成年后,在家族里很受器重,终于有一天,族长把衈龙的秘密告诉了他,并把如何封印的图纸拿出来给他看。
这张图纸虽然没见过,但感觉太熟悉了,我爷爷回去琢磨了好几天,终于和小时候见过的人皮联系到了一起。我爷爷的记忆力超乎常人,他一点点地回忆起了人皮的图案,然后发现,如果把几乎透明的人皮叠在图纸上,上下层图案重合,那么,人皮上那些感觉只画了一半的东西,就刚好完整了。
我爷爷觉得很不对劲:野僧当年就给了一张封印的图纸,按理说两家复制后各持一份,应该是一模一样的。那么,为什么会有那张明显不同的人皮图纸?而重合后形成的新图纸,又是讲什么的呢?
我爷爷凭记忆把人皮图纸画了出来——当然错漏也很多——拿给族长看,族长也一头雾水。他们试探过周家,也到眠江栖山实地查看过,都没有结果。还找过那个消失的周家小孩,同样杳无音讯。
虽然没有找到答案,但廖家从此对周家有了防备,周家很可能有所感觉,所以在恶龙即将苏醒的10年前,廖家提出搬离土楼,移居眠江看守地宫和五行法阵,周家马上答应了。
到了眠江之后,老族长就一病不起了,族里好些人觊觎下任族长的位置,我爷爷说周家对封印恶龙别有用心一事,反而被当成他为了争夺族长一职而捏造出来的耸闻,再没人相信他了。没办法,我爷爷只能装瘫痪、装傻,避开族里的争斗,保存一己之力,准备对抗周家的阴谋。”
珑白听得入神,呵欠都不打了。“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出现了,周家来了,我爷爷根据在周家营地偷听到的蛛丝马迹,推测出周家不是想封印恶龙,而是想解开封印,把恶龙召唤出来,占为己有。野僧的图纸和人皮上的图纸重合后,画的就是解开封印的方法。而你,也不是廖家所以为的恶龙幻化出的人形,而是衈龙的躯壳。”
“周鸩也说我是躯壳,到底什么是躯壳?我又是谁?”珑白急切地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但廖蓝却沉默了。“快说啊,别支支吾吾了!”珑白催道。
这个真相,不可能不告诉珑白。廖蓝硬起心肠,终于说了出来。
“你是那个被剥皮的婴儿。你死后,尸体被周家偷偷放入地宫,作为衈龙解开封印后的躯壳。”
作者有话要说: …×<◆>×…×<◆>×…×<◆>×…×<◆>×…×<◆>×…
☆、赎罪
珑白脑海中一片空白。虽然他无数次猜测过自己的身世,但没想到会惨成这样。剥了全身的皮,变成一个血淋淋的肉疙瘩,藏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稍微想象一下,鸡皮疙瘩就爬了一身,他不由地抱紧了廖蓝。
廖蓝安慰地轻抚着他的背,等他平静一些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我爷爷并不太清楚躯壳是什么,他只知道和封印有关。我后来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整件事情搞清楚。
100年前,衈龙搁浅在眠江畔,并不是偶然。它修炼成形后,在人间四处作恶,眠江当时的旱灾也是因它而起。有数名得道高僧联手对它进行剿杀,最终两败俱伤,衈龙奄奄一息倒卧在江边,高僧也死得只剩一人,而且也受了重伤。
衈龙只有在形神具备的时候才能封印,那位幸存的高僧经过短暂的休养生息后,重新来到眠江畔,才发现衈龙居然被人杀死吃掉了,肉身已经全然湮灭,魂魄被困在虚空之界。血病不仅仅是衈龙的报复,也是他吸取人血、迅速重塑龙形的方法。
高僧纵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对仅仅拥有魂魄的衈龙进行封印。据他推断,如果阻断血病,让衈龙仅仅依靠吸取天地之精华来修炼肉身,大概在在100年后,衈龙能够以弱小的龙形重现人间,可以轻易将其封印,使其形神俱灭,彻底消亡。而与衈龙同时重现的血病,也无须担心,衈龙不断成形时褪下的鳞片,将在地面上幻化为黄花,吃下即可治愈血病。”
这位高僧年事已高,又常年云游、无庙无寺,他的寿命等不到待衈龙苏醒,手头也没有人力可以派去建造封印衈龙的五行法阵和地宫。所以,他想到了惹祸的周家和廖家。于是,他用仅剩的法力阻断了血病,装作偶然路过的野僧,把封印恶龙的方法教给了两家,并画下了详细的图纸。”
“但是,衈龙不会坐以待毙。”廖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衈龙蛰伏的虚空,是介于生死之间的玄幻之地。在衈龙无法进入的人间,只有一样东西,是介于生死之间的混沌之物——未出生的胎儿。
胎儿是人,却没有可以独立于母体之外的生命;胎儿不是人,却又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生命。就是这样暧昧而奇妙的存在,让衈龙找到了反击的漏洞。它的力量,能把解开封印的办法刻在胎儿身上,然后传递给周家和廖家。
吃了衈龙肉之后,周廖两家孕妇生出的孩子,统统都是死婴。第一个周身带着衈龙所刻纹身的死婴,诞生在周家。死婴手里还握着几片金色的鳞片,纹身上对此有说明,吃下鳞片,就能治好血病。
周家让几个患病的家人试了鳞片,果然病就好了。纹身中还说,如果将这个死婴放入地宫,他就能成为‘躯壳’,那么,100年后苏醒的将不是弱小的龙形,而是这个孩童。他法力强大,却又懵懂无知,能够轻易被控制。有了他,再加上治愈血病的黄花,想要什么荣华富贵,都是唾手可得。”
如果这个死婴先诞生在廖家,不知道廖家能不能经受得起衈龙的诱惑,之后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截然不同?也许,我们的命运,本可以是另一番面貌……廖蓝摇摇头,抛开了没有意义的假想。
“你在地宫里慢慢地长着,在天地灵气的滋养下,用100年的时间长成了十三四岁的模样。所以,你的相貌才这么奇特,美得……不像凡人。”
“幸好不是长成没有人皮的大血疙瘩,不然你就不会喜欢我了。”珑白嘀咕道。
廖蓝笑了:“我承认,我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发狂地喜欢上了你。”
珑白也轻轻地笑了。蓼蓝能说出这样的告白,实在太稀罕了,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继续说回封印吧。爷爷虽然没有十分准确的图纸,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封印,要用祭品启动五行法阵,压制衈龙的法力;解开封印,却是杀死祭品,扭曲五行法阵,释放衈龙的法力。因此,他救出了周鸩,破坏了周家重新布局过的水阵,也就是周家到眠江后打的那3口井。
周家把我当作周鸩的替代品扔进地宫时,4个祭品都已经死了,但躯体都还在,封印还没解开。”廖蓝眼前又浮现出那4具断气的尸体,鲜血在地上四处流淌,变成蓝色的光流,汇聚到躺在祭台上的珑白体内。一把明晃晃的刀向廖蓝脖子伸来,就要割断他的喉咙。
“周家要杀我的时候,地宫的一角塌了,爷爷不知哪里搞来的火药,一路炸了进来,混乱中把我身上的绳索割开,让我把你从祭台上救出来,然后杀掉周家所有人。”
“是的,杀了周家所有人。不是‘杀了在场的所有周家人’。”廖蓝的声音变得很低沉,“我不是不明白爷爷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让你杀了。周家所有的人,小孩,老人,妇女。全部。”
“所以,我没提防周鸩,这也是原因之一。我再也不愿意想起任何一个姓周的人,想起自己……杀过那么多人。”
“不是你的错。”珑白说,但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很没说服力。
廖蓝振作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周家人全死了,你马上睡着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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