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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变故（第1页）

“你这妇人！怎的连自己娃儿都看不住，这偌大个山头，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却如何寻得到？”

肖捕快又渴又累，忍不住开口抱怨。

他带了两名衙役，跟随那王吴氏进入百花山找她小女儿，如今已搜寻了许久，喊的嗓子也哑了，走的腿也酸了，可连半点踪迹也见不到。

“我又怎生知晓？你们这些个官吏，平日里耀武扬威，可今日县城门口死了这许多人，却连个屁用处也无！若不是我娃儿受了惊吓，如何能跑入山里来？”

身后妇人悍然还嘴，竟是骂起了几个差人来。

捕快闻言大怒，正要喝骂，却突然觉出些不对来：

这王吴氏平日里自己也见着过，分明是个温婉女子，怎的今日变作这等凶悍模样？

细细回想起对方方才的言行举止，肖捕快越来越觉得这妇人好似被换了个魂儿似的。

“王吴氏——”

肖捕快回过了头，正要说话，却看到身后的妇人用一双幽深的目光盯着自己，瞳仁里好似要冒出些绿光来，那张娇小的嘴唇咧开着，做出一副粗犷汉子的表情。

不知为何，肖捕快升起一丝心悸，身上寒毛嗖的立了起来，本能的伸手握住腰间刀柄，却又不知该做什么举动。

那带着诡异笑容的王吴氏张开了嘴，似乎正要开口，可其中吐出的却是一股浓白烟雾。

烟雾笼罩了面前的捕快和衙役，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脑中一阵眩晕，身子软软倒地。

县衙大牢。

唏哩呼噜的喝粥声渐渐小了下去，犯人们也都吃了个肚饱。

看着边上那个精瘦青年，喝干了碗中粥，还兀自不满足，细细的刮起了碗底，直到将那碗也舔的澄明瓦亮，竟又嘬起那抓过馒头的手指来。

沙展委实有些无法理解，今日这菜粥馒头难不成竟有如此美味？

他是这蠡县中的一个闲散汉子，祖上不争气，没留下什么田地房产来，到自己这代，也没个稳定营生。

遇到忙时，沙展就帮人做些短工，谋口饭吃，等到了闲时，那就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不是。

可无奈手活不行，因此也就成了这县衙大牢的常客，每年总有那几个月，要进来坐上一坐，跟回娘家似的。

“兄弟，你若实在未吃饱，不妨让狱卒多添些饭罢了，何苦捡地上的馒头渣吃，咱们蠡县大牢还是管饱的！”

看到狱友已经开始捡起了地上的馒头残渣，沙展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心里还颇有些家乡认同感。

“饱了，”那精瘦汉子捻起一点馒头屑，浑然不顾上面沾染的污秽，径直就塞进了嘴里，头也不回的道了句，“可这粮食落在地上也是浪费。”

“这说的什么话！”沙展嗤笑一声，“掉地上的馒头渣有甚可惜的？便是贫苦人家，也没像你这般寒酸的！”

那精瘦汉子闻言抬起头来：“贫苦人家？你可知什么是贫苦人家？不说这一粒米一口汤，人饿起来，就是地下的草根泥土也是吃得的！”

“哟！”沙展忍不住讥讽道：“这人不去种地谋生，却吃起草根泥土来，那些东西能养得活人？”

“种地？”

舔完最后一点残渣，精瘦汉子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狗日的老天不开眼，地里养不活庄稼，你可知道，连着几年都种不出粮食，人们不仅要吃草吃泥，就连妻子儿女都是可以扔进锅里当成肉的！”

“那跟畜生有什么分别？”沙展打了个寒颤，好奇道：“兄弟你打哪儿来的，难不成还见过这等禽兽行径？”

“再北边的密州府，土地都冻干了，种不出粮食，三年里也不知饿死了多少人……”

精瘦汉子嘿嘿冷笑了两声：

“禽兽行径？人饿的狠了，跟禽兽又有什么分别？我一路逃出来的时候，也不知吃了多少人，可又有什么办法？总得活下去……”

听着对方阴冷的叙述，沙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自己尾椎骨升了上来，他勉强笑了两声，可突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