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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走出几步以外，杨枝才听见他沉沉的声音隔着夜色传来：“那不过是寻常的内伤药……只是一个旧人，就让你这般失了方寸，就算为本官下了污渠又能如何？”

&esp;&esp;“今日这

&esp;&esp;望着柳轶尘的背影，杨枝有片刻的恍惚。

&esp;&esp;柳轶尘身量高挑，一身洗的半白的布衣，在月色下看来，莫名有种深山旅人的寂寥感，然而脚下每一步都沉实有力、不疾不徐。

&esp;&esp;官场中好为人师者并不少见，短暂的出神后，杨枝立刻将那镌着一个“薛”字的瓷瓶揣进怀中，快步跟上来，换上一张堆笑的脸：“大人教训的是。”

&esp;&esp;柳轶尘置若罔闻，看都未再看她一眼。

&esp;&esp;到得乙字牢，门房处的值守看清来人，忙趋步向前跪拜，一句“参见大人”还未出口，便听见牢中有欢快的嬉闹声传来，那清脆的女声，杨枝认得，是秾烟。

&esp;&esp;她下意识觑了眼身旁的人。柳轶尘面色如常，抬手止了值守跪拜的动作，举步往里走。值守忙取过一架烛台，抢到他前面。

&esp;&esp;乙牢与丙牢营造格局相差很大，值守领着两人没走出几步，便到了一条幽暗窄长的甬道前。值守将烛台放在入口右侧的架子上，在那上方一个奇怪的装饰处旋了一下，才重又端起烛台，钻入甬道中。

&esp;&esp;杨柳二人紧随其后。

&esp;&esp;甬道十分稀松平常，除了较一般走廊长些，并无甚特别之处。但方才值守那一旋，让杨枝猜测，这甬道中大概遍布机扩，若是贸然来此，想必会困死其中。

&esp;&esp;而这还只是乙牢。

&esp;&esp;走过长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才到狱卒们看守之处。

&esp;&esp;此处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

&esp;&esp;嬉闹声更加清晰响亮，间或夹杂着两下拍手叫好声：“打得好！狠狠打！”

&esp;&esp;是秾烟的声音。杨枝眉头一皱——这小妮子还真不让人省心！

&esp;&esp;柳轶尘仍旧没什么反应，当先往牢房的方向走。杨枝揉揉晴明穴，赶紧跟上来。

&esp;&esp;秾烟的牢房位置不太靠里，牢房外已围了一圈狱卒，有两个正像野兽一般在厮斗，另两个摆了一条长凳，嘬着小酒观看。

&esp;&esp;而牢房内的秾烟衣衫半褪，露出雪白莹润的肩头，正拍手咯咯笑着，间或为其中一人叫好。

&esp;&esp;她的面前七八个漆盒一字排开，装着各样吃食，还有胭脂水粉一应寻常在牢中怎么也用不上的东西。

&esp;&esp;“柳大人！”两人的动静总算惊动了其中一名狱卒，那人一见柳轶尘身形，吓得从长凳上一滚而下，“咚”的一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他脚边。

&esp;&esp;“瞎叫什么这大半夜的……柳、柳大人！”

&esp;&esp;正在厮斗的两名狱卒也立刻住了手，一人的腿还架在另一人脖子上，以一个杂耍般令人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动作定住了：“柳、柳大人！”

&esp;&esp;杨枝跟在柳轶尘身后，忽然感受到了一种狐假虎威的浅薄快感。

&esp;&esp;秾烟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好一会方盈盈转身，半掀起眼睑望向来人，朱唇轻启，柔声细语：“柳大人~~”眼波脉脉，盈满一汪水，似孱弱似委屈，眸光落在柳轶尘身后的杨枝身上，却是微微一顿。

&esp;&esp;“你们都出去。”柳轶尘面色不改：“你……你留下。”

&esp;&esp;杨枝刚抬起的脚又放了回来，乖乖缩在柳轶尘身后。

&esp;&esp;“柳大人，奴是冤枉的！”秾烟觑了眼杨枝，扑通一跪，跪时还不觉歪了歪身子，扭出妖娆的曲线。

&esp;&esp;柳轶尘只淡扫她一眼，在长凳上落座：“有何冤情，向本官直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