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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二姐这……”

&esp;&esp;杨枝回身，自那窗格子上扫了一眼，斑驳日光从仅有的花格罅隙中透进来，只能看到外面攒动的人影。而这一点日光亦极为吝啬，还未到人前，便被黑暗吞噬。

&esp;&esp;“二姐他们就是要诱你过来！”

&esp;&esp;“我知道。”杨枝淡淡一笑，随意择了个椅子坐下。

&esp;&esp;大约戌时过了没一回，铁府就归入了寂静。那窗格中的光影早早便退了去，纵是入夜，外面也不见掌灯，一片漆黑。

&esp;&esp;门外守着两个侍卫，不闻丝毫人声。

&esp;&esp;杨枝让桑淮子随身带了一副双陆，两人正对弈得起劲，忽闻门外咄咄两声乍起，一名侍卫欲出声呼喊，话还未出嗓子，就被劈啪两下，截断了声线。

&esp;&esp;下一息，铁锁叮当之声传来，杨枝抓起桑淮子：“走。”

&esp;&esp;几乎是出声的同时，锁芯啪地一声弹开[1]，一袭高大黑影窜入厅中：“大人，走！”

&esp;&esp;来人一身黑色劲装，是刑部的服饰。“周尧，你没事吧？”

&esp;&esp;“大人放心，属下没事，是柳大人让我来救大人的。”周尧道。

&esp;&esp;“柳大人？”桑淮子饶是不知事态全貌，却也听杨枝说了个大略经过：“可你不是被困在这府中吗？我们今日就是为救你来的啊？你怎么会还能听那什么柳大人差遣？”

&esp;&esp;杨枝与周尧相视一笑。

&esp;&esp;“小姐，此刻不宜多话，待离了铁府，小的再与你细说。”

&esp;&esp;“离铁府？你们想到哪里去？”然周尧话未落，院中忽响起一个寒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嘲。杨枝极目，见廊庑处亮起两盏灯笼，于漆黑院落之中，似荒村鬼火一般慢慢向这边走来。

&esp;&esp;到得近处，鬼火照出那藏在之后的一张极为美艳的脸，一身深紫襦裙，裙摆处银丝浮动，绣的是莲花，分明是极素极雅极沉极静的颜色，却被她穿出了妖冶繁华的味道。

&esp;&esp;再看那脸，眼尾微微吊起，长眉斜扫入鬓，不语时已有三分飞扬姿态，明媚夺目，分明已非少女年纪，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飒飒风流。

&esp;&esp;杨枝看见来人，目色一凝，旋即却笑着一拱手：“铁夫人。”

&esp;&esp;这已是与沆瀣门三日之约的之后，俱是淋淋血泪。”

&esp;&esp;“……而且事已至此，淮水之祸、仕子的案子俱已发生，死者已矣，你纵是将江州翻过来，他们亦不可能复生，倒不如为我所用。李擎越只有一个儿子，李燮懦弱庸碌，若是登了基，江卫之争只会愈演愈烈、无休无止，到时遭殃的又是谁？你为死了的江淮人鸣冤，可将来呢？将来的人又该由谁去为他们鸣冤？”他这些年虽身在市井，可却从未当真断过对朝野的关注。

&esp;&esp;“那些枉死之人是不会复生，可若无人直面他们的死，将来又有谁会在意活着的人？”杨枝望着他，定定道：“囫囵的过去只会带来更加囫囵的将来。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3]真相自有力量，从来并非毫无意义。且不说这些案子本就是沆瀣门一手操纵，单以这般罔顾逝者的态度论，他日李挺掌权，他治下之臣——你们这些居从龙之功的重臣们，谁能相信，谁敢相信？”